他帶著惡劣的笑意:「再待兩日,我們也是其中一員。」
她收回視線,眼睫覆蓋了瞳孔:「如果一定要選擇,我寧願一死。」
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在備受折磨前死去。
燕衡的笑臉僵住,他忽然有些慌亂,勉強維持著笑意:「不會,這裡怎麼可能困得住我們?」
「我開玩笑呢,阿婆還沒找到我怎麼會死呢?」明纓噗地笑了,她抬起眼睫揚起唇角,近乎天真地道,「小鹿神會保佑我們。」
笑意消失,他的瞳孔一瞬放大:「別再提小鹿神!你你忘了你在她面前……」承諾過什麼嗎?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打斷他的話:「好,不提了。」
熱羅獨自靠著另一面牆,抬頭仰望潮濕的牢頂,不知在想什麼。
十二遙偷偷靠近了那群躲在牆角的人,試探著想要搭話。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坐得像個木頭,一片死寂,無人理他。
空氣時間好像不再流通,這裡的一切死氣沉沉地令人鬱煩。
明纓走到鐵門處湊近鐵門漏出的縫隙,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氣。
生鏽的鐵味很不好聞,像陳年的血腥,濃烈到刺鼻。她哇地乾嘔一聲,下意識扶住這扇鏽跡斑斑的門。
眼前一時錯亂,絕望的窒息如海般湧來,將她一頭打到地上。眼冒金星間,她彷佛聽見冰冷的聲音「反向觸控回憶開啟——」以及痛苦的呼喊。
「放我出去!」幼小瘦弱的男孩扯著嗓子大聲叫嚷,伴隨著啪啪的拍門聲不斷在地牢迴響。
她的眼前漸漸清明起來,男孩小小的身影如一竿清翠的幼竹,散發著勃勃生機,與整個沉悶的空間格格不入。
熟悉的地牢,熟悉的環境,不同的只是地牢此時只有一個人。
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覺自己竟是那扇鐵門。
男孩又喊了片刻,大概是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仰起臉望著鐵門柵窗外的微光,眼睛裡是無邪的童真。
看清男孩的模樣,明纓驚訝地張大嘴巴:「燕衡?」
男孩長得像極了燕衡,五官帶著他的影子,漂亮又精緻,兩頰含著嬰兒肥,兩三歲的樣子。但仔細看來又不太像,男孩有著幼童獨有的天真清澈,頭髮也是慣常人的長髮。大概極受家人寵愛,他一身皮肉白嫩,衣裳描金繡銀,兩隻小靴子邊緣縫了一串漂亮的金珠,發上玉冠剔透,一看便知不菲。
最令她震驚的是,男孩一雙晶瑩的眸子,是黑紅異色。
她冷靜地告訴自己,這必定不是燕衡。
男孩急急喘了幾口氣,也不哭,安靜地坐在地上,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整個地牢。過了一刻鐘,他休息好了,爬起身繼續敲門:「有人嗎?放我出去。」
他的年紀太小,還無法完全站穩,敲幾下便踉蹌一步,看著可憐又可愛。
明纓試著出聲安慰他,但他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又是一刻鐘的時間,鐵門底下的小洞被開啟,一個碗被推進來。男孩疑惑地趴下,兩隻小手扒拉著碗,與外面放碗的眼睛對上:「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
他的聲音稚嫩,含著奶氣,問出的話卻很清晰。
外面的人與他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啪地關上底下小門。
男孩被震地一顫,他慢慢地抱著碗重新坐起來,低頭盯著碗裡那一塊可憐的窩窩頭。翻黑的窩窩頭,奇異的形狀,與他平日吃的完全不同,他帶著好奇咬了一口,接著眉頭緊鎖地吐出來。
他扔了碗衝到鐵門前:「好難吃!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魚!」
明纓同情地望著他,傻孩子,人販子哪能給你吃魚。
初來乍到,小小的孩子還不能適應,幾乎整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