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時分,太陽的熱浪有所收斂,變柔地光芒灑在醫院住院部天台上,將兩個身影拉得長長的,偶有云層遮日,身影晃動,好似曾經密不可分的兄弟情已然漸行漸遠。
夏淺煜摸出煙點燃,深吸一口後,將煙盒和打火機放在護欄臺上,身旁近幾年鮮少碰煙的男人,輕嗤一聲,摸出一根叼在嘴裡,猶豫了幾秒,才滑動打火機。
青煙瀰漫,襯得指間的那一抹猩紅異常扎眼。
他們並肩無言,徒留熱水管道發出嗡嗡嗡地聲響,攪得彼此心煩意亂。
“咳咳!”
大抵是許久沒抽的原因,季予岸忽覺喉頭不適,竟被嗆得咳嗽。
夏淺煜扭頭瞥了一眼他,唇邊漾起嘲諷地笑容,“怎麼,教壞我,自己卻戒了?”
季予岸笑笑,撣了撣菸灰,脫口而出道:“我可沒教你,明明是你自學成才。當時,筱語和樂薇還。”
這兩名字一出,他便噤了聲,夏淺煜也不自然地回正腦袋抽悶煙。
沉默的氛圍,再次籠罩。
良久,夏淺煜將菸蒂在水泥臺上按熄,扔進了垃圾桶,隨即又點燃一根,清冷地目光飄向遠處的樓宇,虛浮得難以聚焦,“早知道你我二十年後會成為仇人,我當初就不該在幼兒園幫你打那一架。”
夏淺煜和季予岸自幼相識,兄弟情誼深厚。當年,夏敬方前腳剛帶著夏淺煜出國,季予岸後腳便跟著轉了過去。
在熱血的青春裡,他們都曾把對方,當作一生一世的摯友。
只可惜,命運無常,且心中守護不同,他們註定是要分道揚鑣。
“夏淺煜,你究竟為什麼不喜歡李樂薇?”季予岸猛地吸入兩口煙,臉上的情緒泛著痛苦。
“你他媽是我兄弟,後來者居上的事我能幹嗎?蠢貨!”夏淺煜一想起這些往事,只覺窩火,“而且那個時候,我家裡亂成一鍋粥,你覺得我有心思去談戀愛?還有,你妹幾次三番作妖誤我學業,我他媽有一次拂了你面子,甩臉色責怪她嗎?”
他看向季予岸,眼底的怒意明朗又剋制。
“呵呵!”季予岸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恨,嗓音低沉而顫抖,“解釋再多,也贖不清你設計傷害她們的罪過!玩弄別人真心於股掌之上,害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慘死,夏淺煜,你良心難道不會痛?午夜夢迴能睡得安穩嗎?”
夏淺煜自嘲著向前一步,聲音提高了幾分,“背後捅刀子的人是你和季筱語,我將計就計哪裡錯了。事後,你毫無求證地一再挑我的刺,傷害我的家人,想掩蓋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就是一個無能又自私的懦夫!”
“我沒有,錯的是你,是你!”
兩人的情緒瞬間被點燃,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季予岸緊握拳頭,青筋暴起的一瞬,將其重重砸向夏淺煜嘴角。
後者也不甘示弱,拉回踉蹌地步子,隨後一拳還了回去。
他們爭吵著、咆哮著、互毆著,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這濃烈的仇恨所充斥。
唐錦心找到他們時,兩個人已結束戰鬥,各躺一邊,俊臉上都掛了彩,不分伯仲。
嘖嘖,來晚了!遺憾!
感慨著,唐錦心走到他們中間,左瞅瞅,右瞧瞧,清秀的眉眼裡藏著笑意。
“這是第幾回合?勝負出來沒?要不要加一場?”
“見你老公捱打,你就這麼開心?還不拉我一把。”夏淺煜吃痛地揉揉嘴角,並向無情的小胖子遞出手。
“我贏了,錦心先扶扶我唄。”季予岸眨眨眼,也伸出了手。
唐錦心立即偏頭望夏淺煜,“你輸了?”
“弱雞的話你也信?”夏淺煜反問道。
“哦。”唐錦心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