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早晨,唐東俊領著夏淺煜和唐錦心一同去給亡妻上墳。
農村早些年一直是土葬,唐東俊妻子喬豔的墳塋就立於半山之上,一棵高聳堅挺的松樹陪伴其側。
石碑前擺上貢品,進香燭,燃鞭炮,燒紙錢,訴哀思。
祭拜完畢,唐錦心垂著腦袋,說了聲“媽媽,我走啦,下次再來看你”後,轉身離開,她走得很快,心事重重的。
夏淺煜邁步想追上她,卻被唐東俊拉住,“小夏,錦心是不是跟你說她生母的事了?”
“嗯,她生母的事,您知道嗎?”夏淺煜望著小胖子的背影,心臟處隱隱作痛。
唐東俊雙手後置,馱著背,嘆嘆氣道:“路燁告訴過我一些。小夏,無論錦心過去如何,現在的親人如何,都與她沒有關係了,她只是我唐東俊的女兒,你可明白?”
“我明白!錦心她,只會是您的女兒,是我愛上時的那個率真樂觀的唐錦心。”
“如此,便好,好。”
“叔叔,您為何會收養錦心啊?”夏淺煜想問的是唐東俊哪裡來的本事,能從唐錦心這麼多有錢有勢的舅舅們手中獲得撫養權。
“與其說我收養她,還不如說是她收留了我們。”
初見唐錦心時的場景,唐東俊每每回想,都認為那是命運給他的最好饋贈,“十三年前的十一月十八號,豔豔病重,乳腺癌,晚期。因為沒錢化療,買不起靶向藥,醫院不給繼續治療,讓我儘快辦理出院手續。窮得兜裡只剩十幾塊錢的我,買了兩瓶農藥,打算和豔豔一起死了算了。”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於那時的唐東俊而言,死,是結束苦難的唯一選擇,“真到住院部樓下,我慫了,不敢面對豔豔,我只好找個無人的角落靜靜。你說好巧不巧,撞見了錦心,她小時候白白淨淨,長得老招人稀罕了,當時,瞧她那樣子像是在躲什麼人。後來,我問她才知道,小丫頭演戲騙我,是故意在那兒等我的,她怕我自殺。”
聞言,夏淺煜不禁想起鄭柔,唐錦心救唐東俊,想必是在彌補心中遺憾吧,“心細善良,蠻符合她秉性。”
“是啊。那天,她跟個小大人似的,追著我問東問西,換我問她時,她卻閉口不答,只說讓我珍惜自己健康的生命,不要輕言放棄。然後她就將我手中的農藥搶走,等我再回到豔豔病房時,一切都變了,護士說有人繳了費,豔豔還住進了IcU治療。”
停頓一二,唐東俊接著道:“第二天,一個聲稱是律師的人找到了我,他告訴我醫藥費是小丫頭拿父母車禍賠償款繳納的,還說小丫頭無依無靠,希望我能收養她。你說,我能不答應嗎?反正我一貧如洗,騙子騙我也撈不到好處,再然後,我就把小丫頭接到身邊。自從有了小丫頭,豔豔甭提有多高興,因此,也多活了幾個月,至死無憾啊。”
“叔叔,謝謝您和喬阿姨,把她養得這麼好。”夏淺煜停下腳步,面向唐東俊,深深鞠了一躬,“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唐東俊趕緊伸手輕扶他起身,語重心長道:“小夏,錦心她表面上看著樂呵呵的,其實心思重,苦得很。若不是認識仙丫頭,她根本不會去錦州...我知道她生父還活著,不是個善茬,所以,回去之後,你要多關心她,不管她怎麼選,你都要向著她,支援和尊重她,問題啊,困難啊,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但小兩口之間的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難再如初了。”
“叔叔說的,我謹記於心。”
“唉,雖然你們現在已經領證,但該有的環節不能少,年後,找個合適的時間,咱們兩家人一塊兒吃個飯吧。”唐東俊沉聲道。
三書六禮,十里紅妝,鳳霞披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這些禮節流程,夏淺煜皆不會落下,“叔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