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逆封與慕容集團作最後交接的日子,常青和唐錦心特意空出時間,全程陪著路燁辦理。
穿梭在熟悉的辦公室,看著牆上懸掛的合照、獎盃和證書,路燁駐足細看時幾度紅了眼眶,儘管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可眼裡心裡卻是滿滿的不捨與感慨。
解綁管理許可權、簽字、蓋章、交鑰匙,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
末了,他們一家三口在即將易主的公司大堂前拍了合影,站位一如當年,鄭柔的位置也單獨空了出來。
照完相,瞧著神情格外落寞的路燁,唐錦心非常心疼,於是提議一起去釣魚露營,散散心。
她的好意,他們怎會拒絕,只能佯裝歡喜表贊同。
準備去採購物資時,常青接到了好友沈仁琛的電話,對方似乎有急事找他,為了不耽擱既定行程,他決定獨自去見,而後再打車去商場與父女倆匯合。
待他乘車離開,路燁才發動車子,輕踩油門出發。
然而,當行駛到一個三岔路口,按照交規和導航提示掉頭時,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突然闖入他們的視線。
“小心!”
路燁大喊一聲,同時用力將方向盤向一側打去,試圖避開那輛失控的汽車,眼看著此法行不通,顧及唐錦心安全,他在緊要關頭,選擇了一個讓她受傷害程度最小的角度,迎接了這場不可避免的相撞。
兩車相撞的瞬間,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隨後,便是金屬碰撞的巨響和玻璃破碎的聲音。
腦袋不知磕撞到何處,唐錦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擔憂、恐慌、焦急等情緒迅速消失殆盡,整個人陷入了完全無意識的狀態。
幸好路燁足夠冷靜睿智,預判得當,又逢肇事者因緊張害怕在最後錯開了一些方向,也踩了幾腳剎車降緩車速,他這才保住了小命,雖多處骨折,腦部以及胸腔皆有受損,但都是中輕度,不至於落下殘疾。
常青接到醫院來電的那一刻,反應遠比夏淺煜強烈,甚至胃痙攣狂吐不止。他本就清瘦,一番折騰下來,臉色尤為難看,予人一種隨時都會病倒的錯覺。
“常青哥,你要不去沙發上休息會兒?”夏淺煜倒了杯溫水遞給常青,“有我守著他們,你放心吧。”
飲掉半杯水,常青柔柔地視線落往病床上,語氣裡透著疲倦,“我到燁哥病房打個盹,糖糖醒來,你記得喊我。”
“嗯,好。”
監護儀發出的聲音低沉而規律,如同唐錦心的呼吸,微弱輕緩。
夏淺煜彎下腰,輕輕滑動浸水的棉籤,溫柔地為她溼潤乾燥的嘴唇,腦海裡也不斷湧現出兩人一點一滴相處的畫面。
以前,總覺著小胖子嘰嘰喳喳不著調,還活蹦亂跳的沒個正形,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常叫他頭疼。
可如今,他竟心生懷念與渴望,一心盼著她能醒來,繼續生龍活虎、拘無束地在他的世界裡馳騁。
其實,他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想求,他只要她平安。
是了,她平安就好!
“那麼長的石梯,一定又累又疼吧。”指腹劃過唐錦心掌心處結痂的幾道小傷疤,夏淺煜垂眸檢視,一顆心被刺得生疼,嗓音乾澀,“錦心,我好像很混蛋,既不能替你分憂,也保護不好你...還,還從來都沒問過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妻子,與我共度一生,如果你。”
後面的話,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大抵他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吧,縱使她不願,他也不會放手。
思及此,他不禁縮緊了手指,牢牢地攥住她的手,並將額頭貼在她手背上,好似在尋找一絲溫暖,一縷力量。
“我,願,意。”
這三個字音虛虛浮浮地飄入夏淺煜耳蝸的剎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