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八載,王書淮待她溫和謙遜,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患難相持,一個掌外一個持內,配合得十分默契,稱得上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外人無不羨慕她嫁了一位好郎君。
郎君著實出眾,可夫妻間總缺了點什麼。
謝雲初腦海浮現王書淮那張清雋的臉,他一舉一動透著章法,一眉一笑無不罩著光,罩著一層薄薄的疏離的能拒人千里之外的光暈。
他是那畫中人,瑤臺仙。
他不曾要求過她,卻也不曾與她言過心事。
他不曾與她紅過臉,卻也不曾對她溫柔小意。
她從未真正走進他的心裡。
或許在王書淮眼裡,她並不是謝雲初,她只是他的妻,換做任何人做他的妻子,他皆是如此。
又或許,他喜歡謝雲秀那般嫻柔嬌俏的女子……
謝雲初意識昏沉,慢慢闔了闔眼,她怕是等不來他了……
最後一絲餘暉落在月洞門紗窗上,像是她生命裡彌留的一線光,在這束光裡明晃晃地映著謝雲秀得意的笑,電石火光閃過謝雲初的靈臺,所有的委屈與不甘化作一抹戾氣,她幾乎是不假思索拽住謝雲秀伸過來的雙手,讓其掐上自己的脖子,用力,再用力……雙目直直盯著上方,孤注一擲發出悲鳴,
「來人哪,救命…」
眼前最後一幕是謝雲秀駭然睜大的雙目,似乎有光影渙散,似乎有人聲潮潮,她看不清,也辨不清了,累了,乏了,能做的都做了,結果如何不是她能預料的,她就想歇一歇,好好歇一歇,再也不給人做墊腳石。
再也不伺候人了。
謝雲初睡得太沉,腦下彷彿懸著巨石一般,迫得她抬不起頭來。
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喚她,甚至是推她。
她模模糊糊抬起眼皮,看到春祺的影子在晃,
「夫人,您快些醒一醒,爺回來了。」
回來了嗎?
謝雲初猛地打了個激靈,她終是忍不住想親口質問他一句,她還沒死呢,他竟然就琢磨著續弦的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謝雲初顧不上衣裳凌亂,撐坐而起,一雙眼帶著冰凌凌的寒氣盯著門口的方向。
很快,春簾被人一掀,浮光湧動,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越了進來。
謝雲初不裝賢惠,也不要體面了,雙頰罩著一層寒霜,冷笑道,
「你可算回來了!」語氣明顯夾著嘲諷。
簾下的身影停滯。
謝雲初目光幽幽投過去,待看清那張俊雅的臉,神色倏忽一變。
第2章
春景堂東次間內燈火通明,男人雙眸幽深,寬肩腿長身姿俊挺立在那,明晃的宮燈映照在那張韶潤俊雅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臉,神色一如既往溫和平靜卻又隱隱透著幾分不敢輕掠的貴氣。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莫名令謝雲初生出一些異樣。
他穿著一身月白的直裰,腰間用深藍宮絛繫著一塊和田沁玉,本就生得俊美,再配上這身裝扮,越發矜貴無雙。
莫不是為了討謝雲秀歡心,刻意裝扮得年輕些?
謝雲初被憤怒沖昏頭腦,脫口而出道,
「我晨時給你遞的訊息,你怎的現在才來?」
語氣比方才還要咄咄逼人。
她還在這半死不活地熬著,他卻急吼吼地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
謝雲初滿腔憤懣。
王書淮見妻子眼眶發紅,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一滴淚,稍稍錯愕住。
他壓根不知她往衙門遞了訊息,更不曉得她急成這樣?這與她平日的溫婉大氣迥然不同。
只是他的錯愕轉瞬即逝,雙目很快恢復如初。
大婚一月,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