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當時她就很清楚自己這個妻子跟女兒對於這個男人而言的意義,工具而已。」
「反過來,他對她們目的也可以是工具,既然是工具,壞了可以修,修不好就可以換或者扔掉。」
「不能讓工具威脅到女兒的安全。綜合我帶來的風險,她需要掌握主動權。」
河段水流輕輕滑動,碧綠的荷葉,雅緻帶嫵的荷花,裊裊茶香……
安靜片刻,天都郡主終於說:「她不簡單,你不怕她將來威脅你嗎?」
扶川:「那我把她母女叉掉?」
天都郡主:「……」
一個過分冷酷,還有一個過分冷靜。
蔚冥棠:「我比較好奇那私生子還活著嗎?我記得資料上說他被凰夜闌安排了一個堪比金耀氏族底蘊的家庭裡,資源配備極好,如今天賦不俗,已經進了核心區最頂尖的小學,其母也善於偽裝,培養了其親戚在各部門任職。」
而這些無疑強烈冒犯了一個王妃的底線。
那就……嗯……
陳玄色送陳堇回凰夜闌在赤耀塔的住所後,特地留了獨處的時間讓自己姐姐沉澱情緒,但他不知道他走後,他的姐姐完全沒有外人跟他預想的人後崩潰哭泣……
她只是閒散修剪眼前盆栽多餘的枝椏。
輕輕鬆鬆剪掉。
碎枝椏連花帶葉落入垃圾桶。
天都郡主很快半道離開,因為凰夜闌被嘎掉以及凰時鏡五王紅武士這兩件事已經造成王族大地震,連閣部鳳臺那邊都驚動了,估計神殿那邊也知道了。
外面沸騰,當事人卻在跟她們八卦這種事,天都郡主都覺得慚愧,所以在天都王的奪命連環後之下抓了一把瓜子優雅離開。
蔚冥棠進來後就忙於跟她們演練,如今住所還沒確定,也有很多事得忙,所以要在河段下段下船,好去聽雨區定個客棧。
大概都覺得累,兩人沒說話,船很安靜,荷花也很安靜。
直到天上下起了下雨。
這倒不是有新人來,是正常的下雨,蔚冥棠側眸看著雨落蓮花瓣,眼看著渡口快到,正要離開。
搭在茶桌上的手腕忽被摁住。
她轉頭看向扶川,眯起眼。
倦怠的扶川眸色幽沉,「你身上的血,味道不對。」
蔚冥棠沒有動,船外淅淅瀝瀝的雨水滴滴答答作響,像是水面起了霧。
「會臭嗎?」她平靜問,一邊猜想這人的洞察感應比她想像的還要可怕,在場可能只有武曌那隻來歷不凡的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沒想到這人也察覺到了。
「不會,只是覺得你應該很痛。」
那麼痛的狀態,還能完美操控亡靈秘術如此激戰,扶川眉頭緊縮,但沒有說自己有點後悔這次計劃。
「還好,但如果你想拉開我的袖子,我應該會阻止,因為不好看。」
她宛若閒散話家常,並不把這當回事,扶川微微皺眉,反用手指替她掖好微卷上去的袖子,蓋住蒼白纖細但微微泛異樣紅的手腕下側,鬆開手,什麼都沒說。
但蔚冥棠太瞭解她,撇開臉,看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雨,說:「比起為了追求力量本身,還是權力名望,我倒覺得為了生命體最單純的生存而努力也挺好。」
「看著這美麗而壯烈的世界,人生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扶川認識她太久了,大抵能明白她的意思,知道也許在蔚冥棠眼裡自己是懷有死亡的危機而不斷掙扎的「同類」,所以有共鳴。
但這人能樂觀面對生命這個課題,的確挺好。
在求生這件事上,她們是一樣的。
「人間下一場雨,水面起了霧,雨後才有人看到荷蕊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