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這麼大逼格,顯然得知來了三個神子神女,臨時安排了人過來。
壓得住場子才行。
那人冷漠,一頭亂糟糟的短髮,鬍子也沒刮,幾百年沒見過陽光似的,臉白得被半點血色,腰間一個酒葫蘆,穿著木屐,一副脫下鞋就能下田插秧的淳樸氣質,但整個廣場都安靜了幾分。
宗室大院這邊有人過去跟對方行禮。
這人是王族強者。
「是棄血王叔,也是冥棠的老師。」
天都郡主說完後,蔚冥棠就離開了,這位大佬來得突然,她不得不過去,走過去的時候,察覺到灼衣在看自己,好像在探究什麼。
她微微皺眉,沒有看後者。
「按照規矩,王族考生需要簽署另外的協議,不然萬一死亡,閣部得擔責。」天都郡主帶著扶川到宗室跟閣部這邊簽署協議。
不止他,凰荊夜跟凰青末等這一屆參與考核的十幾個王族後裔都得簽署。
在諸官員中,本坐在邊上喝茶的周琳琅伸手,主動把一份協議遞給扶川。
扶川看了她,後者神色平靜。
扶川彎腰簽署名字的時候,周琳琅清冷提醒:「姓恐怕得改掉,不然會視為無效。」
扶川刷一下把「江」粗狂打了一個叉,不等周琳琅新抽一份給她,就在邊上打了一個箭頭補上凰姓。
凰時鏡。
邊上人:「……」
這邊王族人多,這些王族考生都被人簇擁著,尤其是凰青末跟凰荊夜,兩人一個有出身,一個有寵眷,唯獨扶川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袍,顯得很孤寡的樣子。
天權世子今日也在場,笑說:「凰時鏡,其實你今日也有親人在場的,噥,你看。」
他對扶川肯定是厭惡的,因為上次吃了虧,族內竊竊私語,他自覺丟臉,不吝刺她幾句。
扶川順著他指的地方,只見天戾王府那一脈人丁稀薄,在僕役跟親衛之外,只有一個年輕婦人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坐在那裡。
似乎不善社交,十分孤僻的樣子。
聽旁人說,凰夜闌最近都在衝刺凰塔,而她們則是礙於王族規矩,得代表他那一脈過來觀戰,至少得有人來。
所以常年不外出的她們來了。
這麼多人看過來,那親王妃微微皺眉,伸手撫住了女兒的眼睛,不希望她看到來自血親的厭惡跟憎恨,自己則看向扶川。
如果這人要出頭,那就……
結果這個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跟她丈夫水火不容的人……只是淡淡看了她們一眼。
女子從對方的眼裡看了冷漠。
不帶情緒的冷漠。
天權世子故意拱火,希望扶川懷恨欺負這倆母女,加深天戾一脈內鬥,但這人忽然轉過身。
那一轉身,好像是註定。
她察覺到了……對面廣場的傳送陣傳送來一批人。
似曾相識的一些人。
來自北部謝家的……
走在前面的那個俊秀清冷青年正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孩,她胖乎乎的,像是一顆球,扎著小辮子。
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幾乎一模一樣。
但她很萎靡虛弱的樣子,低頭沉默玩著一個小玩偶。
整個世界好像都跟她沒關係,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怎麼穿那麼白?
扶川什麼都不能表露,就只能靜靜地,好像麻木且冷漠得居高臨下看著對面的人……
看著他們走入北部群體,看著他們跟自己所在的王族區域隔著一片涇渭分明的權力階級。
她比往日更冷漠,更遙遠,好像脫離了這個群體。
旁邊的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