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瑩白的肌膚,隨著走路的顛簸,偶爾能看到他消瘦的鎖骨。
拓麻把剛脫下的,還帶著他後背餘溫的呢子外套,搭在了一隻手臂上,大鬆一口氣地去抬頭去喊理應在他前方不超過五步遠的王行雲。
他叫的聲音不算大,但也足夠響徹整片空曠的廠房,卻遲遲不見有人回答。
&ldo;王員外!王行雲!你兩條大長腿可真沒白長啊,走的也忒快了。快出了聲,讓雙方部隊今早會師。這黑燈瞎火的……&rdo;拓麻有點輕微的夜盲症,在比較很暗的環境中,視線特別不好。剛才在不知不覺間,跟隨著王行雲的腳步,進了空曠的磚制廠房,原本光源還算充足的視野,一下子變得昏暗。雖然室內因為隔絕了冷風,而變得溫暖濕潤,但人類對於看不見的恐懼,從來都是遠超寒冷和乾燥的外在環境的。
拓麻的膽子從來都不小。他對於未知的事物,有一種迷之衝動。即使內心有所畏懼,但依然無比嚮往。
就像電影、電視劇那些明知有所作為,會遭遇更多的離奇和鄙夷所思之事,卻勇往直前的大多數男主角一樣,比起可能會發生的非自然現場帶來的恐懼,他更畏懼,因為對未知的擔憂,而放棄嘗試之後,帶來的難熬平庸和後續的懊悔。
所以,當他在黑暗無光的環境中,喊了半天王行雲,卻沒人應答的時候,他的內心並未有什麼波瀾。
比無人應答,滿眼漆黑,還要糟糕得多的情況,他已經不知在另一個環境中,歷經過多少回了。比起辦事細心,準備周全,面冷心熱的小夥伴王行雲,夢貘小姐從來都不算是一個好搭檔。
她滿足他的好奇心,也提前告知他違規操作的後果,卻從來不會給他更多的解釋和建議,更不會與他共同承擔好奇所導致的後果。
即使是另一種形勢的縱容,他與她的距離,也始終隔著那不明為何物的鬼面,與真假難辨的各種訴求。
但王行雲卻不同。
拓麻站在黑暗中,感受著緊貼著後背的皮夾克所帶來的暖意。消瘦的臉,在一片混沌中,不知不覺中,掛上了苦澀的笑意。
其實這件事,從始至終,都跟他沒什麼關係。
無論是從那個堆滿了鳥類屍體,充斥著整個空間腸子和福馬林味兒的遠郊倉庫,作為開端的,人頭草泥馬男神的殺人分屍事件;還是莫名其妙黑道小姐的精神狀況大調研。王行雲本就沒有義務參與。
套用那句最流行的毒雞湯語錄:別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一向冷清寡言的王行雲,到底是什麼時候,從一個老實本分的隔壁老王,變成有情有份的王員外的呢?
拓麻站在黑暗中,深深地嘆了口氣,莫名的開始焦躁不安。
可惜我不會吸菸,要不,這環境,這氛圍,這頓悟,多適合來一根解解乏。
拓麻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著,暖意洋洋的後背,卻突然感覺有稀稀疏疏的風劃過。
他頭皮一緊,思索著剛感嘆這個有年代的磚制廠房,密不透風呢,就突然後揹來風了。這架勢,不是門開了,就是後背有人。但外面還是大白天,他剛跟著王行雲的腳步,進來的時候,記得很清楚是帶上了門了。如果剛才有人開門進出,帶進來了風,那肯定也會有光,不可能是憑空起風。
他腦子轉得飛快,身體的行動卻趕不上腦子。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後而來,直奔著他的後背和肩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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