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竟真是女兒身。
濕漉漉的趙無寐就在眼前,裴鷙的千思萬緒卻回到過往。
難怪她從來不跟皇后洞房,怕有孩子是假,怕發現她是女兒身才是真。
皇后是裴鷙親自挑的,趙無寐當然信不過,不可能將關乎生死的秘密叫皇后知曉。
裴鷙氣急敗壞,若早知道趙無寐是個女人,他直接綁了她暖房,叫她生個娃娃出來繼承大統。
何必非要遭男兒那份罪?
活該,裴鷙看著渾身赤裸的趙無寐,直罵她活該。
裴鷙過去為了馴服趙無寐,沒少折騰她,非要她當個心志盡毀的傀儡不可。
她也確實越來越聽話,越來越膽怯,連上朝都是那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樣。
誰知都是她裝出來的,她捧著他,順著他,滿足他把皇子皇孫踐踏的志得意滿……真是好深的心機。
裴鷙不得不承認,就算他早知道她是女兒身,也不可能放她活著。最多褻玩幾月,叫她懷上孩子生個兒子,直接奪得整個皇朝。
她這樣的女子,自然不能叫她久活,若是一時心軟放過,天長日久之下,裴鷙的心難免鬆動,可這小崽子絕對依舊無情,會想方設法殺了他。
沐浴完,楚清淮將趙無寐抱到榻上,擦乾淨穿上衣裳,一件件整理好,又仔仔細細給她擦頭髮。
趙無寐闔著眼昏昏欲睡,但時不時的頭疼又叫她驀地清醒過來,她睜開眼見到楚清淮,心中怒意無處發洩,道:「楚清淮,你說朕用什麼樣的刀剮你,你會更痛快?」
楚清淮認真想了想,答:「軟刀子割肉痛意延綿,但要割滿三千刀太慢,陛下用快刀即可。快刀斬亂麻,陛下觀賞起來也不會覺得累。」
他這樣誠懇的回答,反倒激怒了趙無寐,她一巴掌打過去,楚清淮這次握住了她的手:「陛下,您的手會疼的,奴才自己來吧。」
楚清淮毫不留情扇了自己一巴掌,嘴角都帶了血,他笑得清冷,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夠了!」趙無寐躺在榻上,渾身乏力,「聽得我頭疼。」
楚清淮微垂下頭,看著趙無寐時時刻刻被痛意折磨的模樣,道:「奴才給陛下揉揉吧。」
趙無寐睨了他一眼:「你的手又不是仙丹妙藥,去告訴盛懿,讓他帶兩萬兵馬下南疆輔助他兄長,捉不到藥人,提頭來見。」
趙無寐乏力之下,說的話聽起來不像過往叫人戰慄,但語氣裡的殺意沒少半分。若盛氏兄弟真辦不成,楚清淮不懷疑趙無寐要他們殉葬的心。
楚清淮正要親自去傳話,外面的小太監回稟皇后娘娘來了。
楚清淮放下床幃,遮住了趙無寐的身形。
趙無寐道:「打發她走,不需要她伺候。」
楚清淮道:「是。」
皇后娘娘這幾日得了風寒,楚清淮去看過,讓下人不得怠慢。宮裡只有皇后一位娘娘,但她手上沒有半分權力,她母家亦沒有什麼權勢。
當初裴鷙給趙無寐挑皇后,說是不能虧待了陛下,叫人挑賢良淑德又貌美的。下面的人又不敢將丞相大將家裡的女兒報上去,全從京城裡的小官家挑。
裴鷙翻了翻畫像,覺得柳氏甚美,雖比不得皇帝那模樣,但也勉強相配。柳父就是個芝麻大小的官,為了明面上過得去,裴鷙還給柳父升了幾級。
皇后柳婉兒提著親手做的糕點站在殿門外,楚清淮出了殿門,低頭行禮:「皇后娘娘。」
柳婉兒連忙道:「楚公公不必多禮。本宮聽說陛下頭疾又犯了,想著藥喝了苦,做了些糕點,還有蜜棗。」
「娘娘給奴才吧,陛下已經睡下,娘娘也早些安寢。」楚清淮伸出手,柳婉兒不得不將糕點盒子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