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南家一朝落敗後,霍南笙都沒有吃過一丁點兒苦。她嬌生慣養的,不論在南家還是在霍家,人對於幼時發生的一切,記憶模糊。但來到霍家的記憶,卻清晰的歷歷在目。
最寵她最疼她的人,就是霍以南。
平日裡她手無意間劃開一小道口子,他都會心疼得許久說不出話來。
以往最疼她的人,今天卻讓她疼的說不出話來,下頜被他掌心托住,用力到,她疼的喉嚨裡溢位嘶聲。
「說實話對你而言那麼難嗎?」霍以南面上薄了一層戾氣,但他到底是不忍心的,鬆開掐著她的手,遽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聲音薄涼,語氣冷硬,「我有的時候在想,是不是我教的還不夠好,還是你生性就愛說謊,不管怎麼樣都改不過來。你從利茲飛去港城,故意瞞著我,還和我說謊……你說一句你去港城我會對你做什麼嗎?我會反對還是會怎樣?」
霍南笙被他隨手一扔,臉朝向另一側,碎發潦倒,遮蓋住她的臉。
她眼睫低垂,輕聲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好,驚喜,」霍以南平心靜氣,「那昨晚呢?你說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是誰?」
「那是拒絕別人的幌子。」
霍以南嘴角扯起一抹笑來,他的聲音毫無溫度:「需要我提醒你嗎?南笙,那個時候你已經喝醉了。」
霍南笙渾身一怔。
客廳裡安靜了一瞬。
霍以南深深地睇向她,沉聲道:「既然打算瞞我,那就瞞到底,你看你現在這樣,全是漏洞。」
窗外風聲呼嘯。
夜裡風又大了,拍打著樹梢,透過隔音效果極佳的玻璃,都能聽到外面的風雨聲。豆大的雨水拍打著窗玻璃,暴雨如注,視線被雨水混淆成迷濛一片。
房間裡的一切都像是帶有虛影的,迷濛的,不真切的像是夢境。
也只有在夢裡。
霍南笙才敢大聲反駁他。
「——有意思嗎霍以南,非要我說實話有意思嗎?你想聽什麼?是想聽我用別的男人來惹你生氣、激怒你、試探你?還是想聽我說,其實昨晚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這人就是個白眼狼,沒有知恩圖報的感激之心,你拿我當妹妹好吃好喝地供著、養著,我呢?我喜歡上了你,我不想當你的妹妹,我想當你的女朋友……」
她仰起頭,不知何時,眼裡沁出淚來,雙眼濕紅。
她閉了閉眼,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霍以南,你快三十歲了,不是二十歲,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行嗎?喝醉的人是我,借著酒勁兒耍酒瘋說真心話的人是我,和一個心有所屬的人表白,是我,統統是我。丟人的是我,明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還要上趕著喜歡你的人是我。」
「怎麼,你非要聽實話,想要在我清醒的時候,認真地拒絕我一次嗎?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勸我不要再喜歡你嗎?」
霍南笙胸腔極速地起伏了下,她從沒有這般的情緒失控,有些控制不住,幾乎要失聲尖叫,但她還是壓制住了。
她眼皮掀起,漆黑的雙眸平靜地望著他,紅著眼,一字一句地問:「我的喜歡讓你很痛苦嗎?」 霍南笙起身,掠過霍以南往外走。
她沒有那麼厚臉皮,在說完這一番話後還能夠相安無事地和他相處。她也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聽他拒絕她的告白。
可剛走出去兩步,霍以南就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扔在沙發上。
猝不及防地,霍南笙腦袋有點兒懵,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霍以南已經欺身壓在她的身上。
昏黃落地燈驀地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