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代為回答,「我們二人出自隴州白氏。」
莊先生還微微側身介紹了一下跟在後面的滿寶,笑道:「這是我的大弟子周滿。」
中年文士一愣。
他沒認出莊先生,但他聽說過周滿呀。
而周滿有一個先生,兩個師弟的事兒在京城也是廣為流傳的。
張琛只覺得手臂再度很疼,忍不住越過他們看向站在後面的周滿。
滿寶莫名其妙的抬頭對上他的目光,一臉的不解,怎麼走著走著又不走了?
周滿在京城還是很有名的,其實白善也有名,尤其是在文人之中,他們二人可是佔著忠義仁孝,他沒想到會遇到他們。
張琛重新與他們行禮見過,等到了山頂找了位置坐下,擺下酒水點心來,他這才和幾人嘆氣道:「在下恩考的時候就參加了,當時落榜,還以為秋榜能有機會,誰知道還是不行,唉……」
莊先生安慰他道:「今年雖連開兩科,但應考的人也多,張兄弟不必過於灰心。」
這樣的安慰張琛聽多了,搖了搖頭道:「今年不中,明年未必還會再開考,再等上兩年,我年紀更大了。」
莊先生就笑,「你年紀再大,還能有我大嗎?」
張琛看著精神奕奕的莊先生,再看一眼坐在蓆子的另一邊服侍的三少年,更嘆氣了,「在下如何能與先生比,先生有此高徒,便是一生不出仕也值了。」
莊先生雖然覺著他這話說得對,卻也聽出了一股頹喪之氣,他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再勸。
交淺不好言深,他抬了抬手,敬了他一杯酒。
他們坐了半響,姜先生等人總算是上山來了,一看到莊先生師徒四個便笑道:「我就猜你們上山了,果然不假。」
對於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張琛他們也沒放在心裡,反正重陽登高就是爬爬山,看看景兒,喝喝酒,心底高興就行了。
三個年紀大的灑脫不已,三個年紀小的則是無憂無慮,只有張琛一人心中苦悶不得志,愣愣的坐在一旁。
姜先生等人也帶了酒上來,看出他似乎心情不好,便乾脆抬手灌他喝酒。
大家在山上待到傍晚,張琛直接喝醉了,最後是由大吉和姜先生的隨從一起背下去的。
馬車晃晃悠悠的回京,滿寶三人騎在馬上你追我趕的往京城跑,拋開馬車很遠一段距離後又調轉馬頭跑回來,如此往復樂此不彼。
他們年紀還太小了,並不能理解張琛的失意。
何況,不論是滿寶,白善還是白二郎,都不覺得這世上當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人在這個世界上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出仕不過是一種選擇而已。
在這一點兒上,他們甚至看得比莊先生這個歷經風雨的人還要開。
姜先生放下簾子,從窗外收回目光,和莊先生笑道:「你這三個弟子看著比往昔又更長進了。」
莊先生笑了笑道:「他們也長大了。」
姜先生就憂愁的嘆息,「你可以看見他們長大了,我這邊卻是徒長歲數,看著我是一日比一日老,家中的子弟卻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啊。」
陳先生笑道:「每次一見都要聽你羨慕一次,耳朵都要起繭了。」
「你不羨慕?你不羨慕你私底下也少說兩句呀。「
莊先生哈哈大笑起來,不在意的擺手道:「說就說吧,我是不在意的。」
「羨慕你的話,你自然是不在意的。」姜先生想到了什麼,轉身在他的行李裡找了找,找出一卷捆好的文稿給他,「這是我近來練的字,我看白善的字很好,看他是否想臨摹吧。」
姜先生的字可是很有名的,聽說連皇帝都有收藏的,莊先生立即接過,替白善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