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黑盒鎮,人們也僅能說是生存。
從宅邸到街道,從街道到城牆,隔絕怪異的紅銅帶來感知上的厚重,以及貨真價實的庇護。
陸離看見鎮民們身邊跟隨著許多異樣難名的怪狀奇形。
他們看不見它們,它們也非詛咒。
就像克萊爾的小蕾咪,陸離所看見的不是靈魂,而是每個人心中的遺憾與執念。
但的確有怪異悄然混進其中。
街道上,和一名年輕居民擦肩而過時陸離突然抬手攥住漂浮在他背後的怨影,弱小的潛入黑盒鎮也無人察覺的怨影掙扎著消散,像是沒有味道的微風拂面。
只有年輕居民被嚇了一跳,迅速拉開距離張開嘴巴,隨時可能發出喊叫。
「一隻附身的怪異,已經沒事了。」陸離和年輕人說道。
年輕居民有些遲疑,注意頻頻落在陸離的黑髮和黑眸上。
纏繞繃帶的嬌小輪廓從陸離背後冒出腦袋:「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是驅魔人。」
年輕居民的情緒糅雜,呈現在陸離感官裡則是他的臉龐出現許多虛幻的面孔,時而悸哭,時而歡欣,時而憤怒,時而苦痛。
「光明之地真有那麼美好嗎……」
終於,年輕居民帶著脆弱的期盼問道。
純粹的回答薄弱無力,於是克萊爾用陽光盒證明美好。
晨曦般的淺金色光芒傾灑而出,引起周圍行屍走肉般人類居民的注意,他們停住腳步,麻木臉龐在陽光映照下似乎變得靈動。
這時,克萊爾「啪」地合起陽光盒,讓伸向陽光的手掌停在半空:「不能給你。」
「再讓我看一眼……求求你。」
年輕居民祈求道,居民們也逐漸圍聚過來,骯髒臉龐帶著此前不曾出現的期盼。
陸離制止準備驅趕居民的守衛,讓克萊爾將陽光盒交給他:「告訴居民們在廣場放置陽光盒。」
算是陸離給黑盒鎮居民的禮物。
接住陽光盒的守衛謹記,驅趕著居民們離開,想繼續跟隨的也被狂風形成的牆壁阻隔,被迫離去。
「我們好像在挖黑盒鎮的牆角……他們肯定想死了去光明之地。」克萊爾望向逐漸變得繁華的的黑盒鎮,想起一句話,「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他們從荒野上逃來,我們一直在贍養這些負擔,僅能讓他們不被餓死……」
普瑞·羅格林頓從陰影中浮現,裹緊身軀的斗篷使他像只蝙蝠。
纏繞左臂的繃帶則削減了神秘感。
普瑞·羅格林頓邀請他們前往家族宅邸做客——其他家族族長也在。
陸離他們跟隨普瑞·羅格林頓來到黑盒鎮最中心,一座用紅銅圍起的紅銅建築,如城堡般視窗稀少而細窄,可以想像內部如何陰暗和……安全。
再多燭臺和油燈也無法驅散禮堂裡如地下室般的陰森幽暗,輪廓們坐在長桌前,披著斗篷,或裸露著畸肢。衝散這場神秘詭譎會議氣氛的是他們身上纏繞的繃帶——
「在深夜城沉淪後血脈家族聯盟只剩下這些……」
普瑞·羅格林頓感慨著,比如芙朵特的家族已經消失。
陸離則在觀察座椅的那些輪廓。視線裡他們周圍呈現奇異一幕:或嘶嘶哀鳴的蜈蚣,黑袍族長後託著腦袋的無頭輪廓,低吼對峙的野獸,或朝著他威脅咆哮——不是對陸離,而是旁邊的克萊爾。
這些是族長們的心靈投影還是潛在情緒?
黑盒鎮外和陸離復活破壞了原本氛圍,陸離直接向族長們發出邀請,作為代價血脈家族聯盟的知識必須無條件開放——除了維納地下城,其他盟友沒有這條條款。
不過作為對應,光明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