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深淵避開他們,顯露大地的荒瘠。
曾經囂狂而邪惡的身影垂暮般低垂頭顱,難以將其與陸離曾見過的狂戾形象聯絡,釘著腹部的染血長矛痛飲著魔鬼之血,持續削弱著它,產生某種不詳的改變。
魔鬼之女悲傷地注視著垂死的父親,但卻不是因為它。
「你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柴薪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這一天到來?」
魔鬼之女邁向熔岩魔,沿途深淵被它的力量排斥,隨著走過有重新聚攏。
「別離得太近,它在積蓄力量。」深淵中升起的深淵魔提醒。
血色長矛在源源不斷吸取熔岩魔的力量並削弱它,但即使瀕死,那仍是一隻魔鬼。
「我是魔鬼之女,未來最強大的魔鬼之一,如果連一隻瀕死的老魔鬼都能殺死我……」魔鬼之女的神色悲憫,語氣冰冷:「我有什麼資格反抗它?」
「咳咳……我的女兒……」
將死的魔鬼浮現一層猶如熔岩冷卻的灰敗,身軀裂隙緩慢閃爍著餘溫,「或許你沉醉於自己的陰謀,自己的力量,但終有一天……你會做和我同樣的事。」
「指殘害自己的血脈?」停在魔鬼面前的女兒居高臨下地諷刺道:「這就是我與你最大的不同,你所作所為即使是屈服混沌的惡魔也感到不恥。」
啪——
魔鬼之女腦腦袋上閃爍起什麼,隨後響起它的嘲弄:「放棄你的把戲吧……我知曉你的所有力量。」
「我有八位子嗣,它們彼此間時常產生摩擦,針對彼此,但需要時它們永遠是最團結的親人。」深淵魔不吝嗇自己的落井下石。
陸離想起熔岩火球砸向深淵城時,聚集在大地魔身邊的其他魔鬼之子。
「你們這麼認為?咳咳……」熔岩魔咳出炙熱的巖漿,胸腔起伏越來越快,似乎難以呼吸:「我最後的子嗣,幫幫我……」
「我會幫你……」
魔鬼之女伸手握住血色長矛,排斥與傷害讓它皺眉,但堅定地握緊長矛向父親的血肉裡推動。
「咯——」
長矛只剩握把時魔鬼之女停了下來。熔岩魔因疼痛顫抖,熔岩沿著嘴角流淌。
「咳咳咳咳咳——」
熔岩魔咳出的熔岩帶著冷卻的斑點,但它起伏的胸口逐漸平緩:「我感覺好多了……你們認為我殘忍?我只是在做和尤格拉斯同樣的事。」
陸離安靜聽著,意識到此時自己正在接觸地獄的某種辛秘。
「你已經喪心病狂的連母親也不放過?」魔鬼之女的憐憫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冰冷、仇恨與諷刺。
「尤格拉斯之子……地獄的孩子……聽起來真棒……」熔岩魔帶著同樣的諷刺:「但你們是否發現,尤格拉斯封閉讓我們的周圍變得貧瘠?」
深淵魔緘默,魔鬼之女神情微動。
「想一想……」熔岩魔的膚色如它的生機般灰敗、晦暗,「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們的殺戮歸於尤格拉斯,我們的消耗歸於尤格拉斯,就連我們死去後也會……失去人間,我們成為它唯一的柴薪……尤格拉斯在圈養我們,像是羊圈裡的羊群,我們的毛會被割掉,我們的奶會被擠出,我們的肉會被食用……」
很久以前,人間與地獄連通時,靈魂的補充讓地獄始終充溢,而隨怪異時代到來,失去聯絡的地獄也失去了靈魂的來源。
這座名為地獄的湖泊的上游已經乾涸,而下游正源源不斷帶走湖泊的水。
聯想到尤格拉斯是「活」的,這種事可怖而絕望。
所以熔岩魔吃掉了它的子嗣,收回了所有分予出的力量。
魔鬼之女詢問深淵魔:「它說的是真的嗎?」
「是。」
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