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以來都做錯了——這是佩特拉的遺言真實想要表達的。
佩特拉的遺言是假的,他沒有需要轉告遺言的朋友,所以他沒和陸離說該怎麼聯絡那位朋友。佩特拉虛構出了朋友,或者說,朋友其實指的是他們自己,而遺言裡,被朋友追求的「她」指的是薩拉。
佩特拉在暗喻,不要和薩拉對抗,因為那永遠不可能贏。薩拉是主角,主角代表著一本書的視角,糟糕的是他們正站在主角的對立面。
主角死亡的故事存在,主角被敵人殺死的故事同樣存在,但《薩拉的死亡之書》不會是這樣的故事。
佩特拉要讓陸離和男爵改變,和薩拉接觸,最好能成為同一陣營的朋友。
可惜佩特拉發現的太晚了,他甚至沒能救下自己,只能用遺言的外殼包裹,隱瞞惡靈的耳目,把方式告訴給陸離和男爵。
陸離懂了,男爵或許懂了。
薩拉無視陸離的話語,面無表情地塗抹苔蘚。
濕滑冰涼的觸感透過襯衣傳來,糟糕的感覺像是海水正在上湧,陸離繼續和薩拉說話:「亞當是怎麼死的,是被子爵殺死的嗎?」
【薩拉停下手上的動作,像是看著沒有生命的稻草人:「你不配提他。」】
「我沒反對過你們,也沒告密。」陸離搖頭回答。
薩拉恢復沉默,陸離之後的話也沒得到任何回應,就像他已經是個死人。
情感是陸離的薄弱點,他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引起薩拉的主意和回答。薩拉最後在陸離臉龐塗抹好苔蘚,開始擺放燃燒的蠟燭。
「亞當一定非常恨你。」
地下室裡忽然響起男爵的大喊。
陸離偏頭,看到男爵沖他點了點頭。
她明白了。
被提及的「亞當」引去薩拉的注意,寫滿偏執的臉頰抬起。
「你是為了復活亞當對麼……不說他對你所作所為會怎麼想,你認為他甘願自己的性命在你一念之間麼?」
作為貴族,男爵比陸離更懂得人心,也比陸離見過更多人性。
薩拉的沉默中,男爵繼續冷笑道:「你自恃想要掙脫牢籠自由,但你對愛人做的事就像你父親對你做的事一樣,製造出一個籠牢,將他關進去……注視深淵過久,亦會化作深淵,真不愧是貴族。」
男爵似乎也在宣洩自己心底的感受。
「哦。」
薩拉的回覆只有冷漠的一個字。
【薩拉的內心湧動著對自己與父親的厭惡,但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無法收手……亞當因自己而死,自己必須要復活他,即便他會因此怨恨自己……】
薩拉的執念很深,指責她和她父親一樣並沒產生太大效果。
黑桌上的蠟燭已經擺好了大半。
男爵的話提醒了陸離,他沿著男爵的思路延伸:「薩拉,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噹啷——】
【蠟燭被薩拉碰倒,滾動著融化邊緣,蠟油滴落在木桌上,快速凝固。面無表情的薩拉忽然抬起頭,緊緊盯著說出「那個人」的陸離。】
「看來你已經忘了,唉。」陸離平靜地說出嘆氣的擬聲詞。
【「你想說什麼……」薩拉的聲音壓抑著某種情緒。怎麼可能會忘……她永遠記得被從母親身邊帶走的那天……之後,她常常從夢中驚醒,臉頰帶著勒痕呼喚母親。】
薩拉的母親還在,並且是「正面人物」。
陸離利用著這點說道:「阿姨曾讓我和艾琳好好照顧你,我們辜負了她的請求。」
第二百七十六章 無用的努力
午夜。
枯枝不再劇烈地搖晃。
地面上的大雨溫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