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託馬斯也看了它,然後被突然誕生意識的他的衣物所殺死。
託馬斯死於經驗。
——獵人往往死於獵物之口。
「真是令人遺憾……」普利斯這麼說著,或許是見多了死亡,語氣裡沒有絲毫感傷,按照一貫安排著:「以防萬一,請你帶著汙染物留在這裡,我們會和你保持距離直到後續人員到達。」
「嗯。」
陸離不認為安排有問題,拿著古籍的自己的確需要戒備——尤其在一名高階調查員死於古籍後。
他撐著傘,在佩特拉家門外不遠處矗立,安靜思考著些事情。
比如託馬斯的死亡過於突然,甚至沒有給他反映的機會。與他相比,佩特拉的遭遇相當寬容,她直到七日後邪物意識甦醒,才被房屋吞吃掉。
是什麼導致了兩者的遭遇不同?
關於古籍陸離的瞭解太少,無法分析。或許是古籍在這一週裡發生某種變化,或許是……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可能——
佩特拉看古籍時身上沒有穿衣服。
比起這個,陸離更相信原因是其他方面。
畢竟一位將近六十多歲的老人在臥室裡不穿衣物看書所帶來的精神衝擊不亞於直面一隻怪異。
一陣事件後,房屋醒來,充斥惡意的呼喚重新瀰漫陸離心間,它對之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也不算一無所知,起碼它正持續不斷地發出咀嚼聲。
又是幾十分鐘的等待後,街邊雨幕裡浮現一片人影。
一小隊守夜人趕來。
這群披著與普利斯等人相同雨衣的守夜人在十幾米外停下,兩道身影走出,一道走向普利斯他們,一道走向陸離。
接近陸離的守夜人手裡拎著皮質的手提箱,他來到陸離面前,開啟手提箱平放著,對陸離說:「請將汙染物放進箱子裡。」
一些雨水濺進箱子裡,打濕一小圈皮革。
箱子裡裡面空空如也,沒什麼特別的。
陸離照做。古籍放入箱子後守夜人合攏手提箱,咔嚓扣起,後退回隊員那邊。
箱子裡似乎傳出某種奇怪的咀嚼聲,隨著守夜人走遠而消失在雨聲裡。
走向普利斯的身影在這時接近陸離,兜帽下是一張長著雀斑的年輕面孔。她拿著拳頭大小的袖珍鬧鐘,示意陸離伸出手。
她要檢查陸離是否鞋帶傳染性。
「可能會有些疼,請忍耐一下。」這位女性守夜人說道,擰動鬧鐘的發條,將它按在陸離伸出的手掌上。
掌心發條位置突然傳來一陣灼燒痛感,陸離皺起眉,注視著鬧鐘故障一般,三根指標同時快速轉動。
幾秒後她拿開鬧鐘,和陸離說道:「恭喜你陸離調查員,你沒有任何問題。」
和他們拉開距離的那一隊守夜人走向陸離等人,隊長是一名毛髮旺盛的高大男人,他蓬鬆的大鬍子邊緣沾上一些露水般的水珠。
這傢伙認識普利斯,和他說著什麼。
陸離走到他們面前:「這棟房子你們要如何處理?」
「這些變成邪物的房屋會在記錄之後銷毀掉,不用擔心。」大鬍子隊長看向陸離說道。「接下來我們還要檢查這條街區的所有房屋和居民,你們先離開這裡。」
「那麼交給你了。」普利斯沖他點點頭,對著陸離說:「一起走吧。」
事情接近尾聲,完成事件的陸離跟隨普利斯離開榆樹街,穿過拉起的警戒線回到小雷夫街區。
大批警員和一小隊守夜人還守在這裡。陸離和普利斯等人被等候在這裡的聯盟工作人員接到一間酒館內。
這裡被他們臨時徵用為休息點,熱水與食物床鋪一應俱全,看來他們之前做了長時間戒備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