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帶著毛氈帽裹著圍巾踏著大衣,將面孔與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男人跌入偵探社。
他喘息著,渾身濕透,雨水滴落到腳下,急切朝陸離喊道:「你是驅魔人嗎!」
「是。」
陸離指向書桌對面的椅子。
「這裡很安全,坐下前先脫掉你滴水的外衣。」
森格遲疑,慢慢吞吞的拿下早已被淋濕的毛氈帽與圍巾。
被捂得溫熱的圍巾離開面板,濕潤的面板接觸空氣,迅速變涼。脫掉大衣的動作更加痛苦,身體與冰涼的衣服觸感接觸,讓人不想繼續下去。
陸離在這個時候觀察森格。
他縮著背脊,身形佝僂,不是因為駝背。沒了圍巾遮擋,那張被折磨得寫滿疲倦的面龐顯露出來。即便在偵探社,即便在脫衣服,他也保持四處張望,似乎尋找什麼的模樣。
像是一隻鬼鬼祟祟的老鼠。
「我沒感覺到有其他幽靈。」飄在陸離身旁的安娜輕聲說道。
「誰在說話!?」
森格發出一道近似破音的沙啞叫嚷,停下動作驚慌環視周圍。
陸離回道:「我的助手。」
「她在那裡!?」
陸離平靜道:「你確定要見她?」
森格的嘴巴漸漸長開,眼神流露驚恐:「她不會是……」
「是的。」
森格本就蒼白的臉頰向慘白轉變:「我可以走嗎……」
「她不喜歡猶豫的人。」
最終,森格還是脫下了他的大衣,猶豫著掛到斷臂雕塑身上。
他暫時說服了自己。這位驅魔人用幽靈當助手,說明他真的有能力驅魔……
掛好大衣,森格慢慢吞吞走向書桌,腳步剛剛邁出,身後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的大衣落在地上。
戰戰兢兢的森格擠出難看的笑臉:「她是不是不喜歡我放衣服……」
「不是,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另外一位不喜歡。」
「還有一隻!?」
森格感覺自己腦袋裡有什麼正在崩斷。自己不是要驅除纏在身上的魔鬼嗎……為什麼幽靈反而更多了……
「作為驅魔人,身邊有兩隻幽靈是很正常的事。」
陸離平靜的話語彷彿能安慰人心。森格沒敢理地上的那攤大衣,拘謹的坐到陸離對面,仍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它們真的不傷人……?」
「她們不是野獸。」陸離雙手交錯置於唇邊:「所以說說你的委託內容吧。」
接下來的幾分鐘,森格結結巴巴講述了一遍內容,比電話裡多了一些細節。
安靜聽完,陸離問道:「你帶鏡子了麼。」
「怎麼可能!它就躲在鏡子裡想要取代我我怎麼可能帶著鏡子!」森格激動喊道。
「去拿鏡子。」陸離偏頭對安娜說,看向森格:「那麼這個鏡子要單獨收費。」
「沒、沒問題……只要能夠把鏡子裡的那隻惡魔解決……」儘管害怕,但森格還是非常配合陸離。「不過不用鏡子不行嗎……」
「因為我們沒從你身上發現氣息。」陸離將實情告訴森格:「這說明你身上沒有幽靈,或者對方不是幽靈,或者你沒照鏡子,它沒出現我們感知不到。」
森格六神無主地喃喃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現在有三種選擇,在這裡照鏡子讓我們確定是否有幽靈、出門選擇看心理醫生以及找其他驅魔人。」
森格一個激靈,隨後陷入兩難。
內心掙扎中他看到雕塑腳下的衣服,想起此時此刻偵探社裡的兩隻幽靈,下定決心咬牙道:「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