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各地諸王紛紛從邊疆駐地趕回上都,進而參與新一任大汗確立所必須要經歷的忽裡勒臺大會。】
【在四月初,眾人齊聚於上都,此時,真正掌握有確立新一任大汗的主動權的人,是忽必烈留下的顧命大臣,以及真金妃、甘麻剌和鐵穆耳的母親弘吉剌·伯藍也怯赤,也叫作闊闊真。】
【而在顧命大臣中,最具有影響力的,是曾經擔任中書左丞相、統領南下攻宋軍隊、總領朝政的太傅伯顏。】
【伯顏的態度可以決定很多,而他也並不含糊自己的意思,直接表示支援鐵穆耳,也算是壓制住了那些非鐵穆耳派系的軍中力量,以及相當一部分打算站在甘麻剌一邊的蒙古貴族力量。】
【而在正式進行宗親合議之前,同樣站在鐵穆耳一邊的玉昔貼木兒就私下對甘麻剌道:“先帝晏駕已經三個月了,神器不可久虛,國家不能無主,皇孫鐵穆耳有先帝所賜的太子信寶,大王是諸王之長,怎麼不帶頭擁戴鐵穆耳呢?”】
【甘麻剌當然不會就這麼聽他的——有太子信寶沒錯,但他也沒有正式被冊封啊!況且,蒙古不講究這些,最起碼現在還不這麼講究。】
【於是,在宗王重臣面前,真金妃闊闊真便提了一個建議:讓甘麻剌和鐵穆耳當眾比賽誦讀祖宗訓言,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必裡克,優勝者就成為新一任大汗。】
【而顯然,闊闊真也是更喜歡小兒子一些,因為甘麻剌有一個問題,就是有些輕微的,平時不顯,但是面對這樣的比賽場合則必然會顯出來的問題,口吃。】
【因此,甘麻剌在這方面顯然不敵鐵穆耳。】
【同時,伯顏,這樣一個在朝堂乃至宗親之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人,在面對甘麻剌和鐵穆耳雙方之間的爭鬥時,也做出了反應:“親王有違言”,於是,伯顏就握劍立於殿陛,陳祖宗寶訓,宣揚顧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辭色俱厲。】
【結果就是,諸王股慄,趨殿下拜。】
元朝,至元年間。
忽必烈頓時發覺了其中的不對。
甘麻剌和鐵穆耳之間會有爭鬥,這很正常,畢竟有能力有資格競爭汗位的只有他們兩個,誰不想要爭一把?
而真金妃闊闊真更喜歡小兒子鐵穆耳,這也能夠理解,畢竟幼子本就招人喜歡,且鐵穆耳又在她的身旁長大,倒是甘麻剌這個長子更長時間陪伴於自己和察必身側。
但是伯顏呢?伯顏為什麼會選擇堅定地站在鐵穆耳一邊?
——別說自己有什麼遺詔,忽必烈很肯定地否決了這個推斷。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若是真的有明確的遺詔,那麼雙方的支持者又何必有什麼顧忌,還要來上一場誦讀太祖的必裡克的比賽?在有遺詔的情況下,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若是自己明確留下來了指定鐵穆耳的遺詔,那伯顏、闊闊真、玉昔貼木兒等人大可以直接拿出遺詔,展示與宗王重臣們,也展示給甘麻剌,面對自己的遺詔,甘麻剌等人還能有什麼話說?
但是鐵穆耳一方的支持者並沒有如此行事,相反,玉昔貼木兒在私下威脅甘麻剌的時候,說的還是“皇孫鐵穆耳有先帝所賜的太子信寶”。太子信寶,而不是遺詔!如果有遺詔這樣的絕對殺器,又何須來上一個太子信寶?
當然,甘麻剌那邊顯然也是沒有什麼明確的遺詔旨意支撐的,不然也不需要去進行這個一看就對己方不利的比賽,也沒那麼容易就受到伯顏的壓制。
——所以,自己為什麼會沒有留下遺詔?
這件事關乎著大元皇位的傳承,更是關乎著忽必烈本人的死亡問題,他當然是無比上心。
是自己突逢變故、猝不及防之下,沒有來得及下遺詔,就已經陷入昏迷或者無法與外界進行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