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文帝前元年間。
劉恆和好大兒劉啟默默對視,雙方情緒都非常穩定。
父子兩人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劉恆率先把目光重新移回了神蹟上,隨後劉啟也移開了目光——那個時候確實是鄧通有罪啊,而且,吮吸膿血這事兒……
漢朝初年。
劉邦挑挑眉,似笑非笑:“這個叫劉啟的小子,他的性格和手段……”可比劉恆這個父親直白酷烈得多啊。這樣的新帝,面對大漢當時的情況,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完全可以有所推斷。
那就是,沒多久就來上一場大手筆——就算不是如此,也絕對不是劉恆那般表面懷柔、暗中慢慢蠶食的方式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
他可還沒有忘記,神蹟之前講到賈誼的時候,提到的賈誼上書中大漢存在的種種問題。那些問題,他不認為劉恆在位期間能夠基本解決,相反,多半還是要輪到這一位後繼之君來掃清這些障礙。
明朝,永樂年間。
朱棣對於劉啟的這件事情並不在意,只是從中聯想到了後來劉啟的風評:“早先時期,漢景帝尚且為明德遵業,可後來就變成了忌克少恩,無人君之量,刻薄任數,以詐力御下,還真是……”
他略略冷笑,指尖敲擊著扶手。
不可否認,劉啟確實在性格方面與劉恆並不相同,存在驕矜剽悍的一面,做的事情也貫徹了他的性格,基本上能不委屈就不委屈自己。但,這有什麼問題嗎?
對他的批判,一則集中在他削藩引動七國之亂上,一則在他廢立皇后和太子上,再有就是在他誅殺大臣上。
但是,天地良心,這有什麼錯?!
即使自己就是藩王上位,朱棣也要為劉啟削藩表示贊同,削藩就是削藩,政治就是政治,這和什麼同姓宗族、兄弟之情,沒有半毛錢關係。面對國家的大患,政治的危機,難道還要拘泥於小小私情嗎?
再有就是廢立皇后和太子,這件事確實不是很好,畢竟,非要強辯的話,皇后尚可說是天傢俬事,太子就絕不能算是什麼簡簡單單小事,而是國本之事。但是,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為新任太子、日後的皇帝是孝武,足夠出色。
而誅殺大臣……那些人難道不能算是自尋死路、死有餘辜嗎?
朱棣越想,就越發聯想到自己的風評上——自己的事蹟,難道不會被那起子無德無才的小人們、沒錯,就是被他討厭的江南那一窩文人,新增私貨嗎?
【後元七年六月初一,劉恆在未央宮駕崩,時年四十七歲。】
【他把自己一直堅持的節儉作風貫徹到了最後,在他留下的遺詔中,要求簡葬薄葬,百姓官吏哭靈三天即可,且不禁止娶妻嫁女、祭祀鬼神和飲酒食肉。】
【群臣為劉恆上諡號為文,加上漢朝慣例的孝字,是為孝文皇帝。】
【而太子劉啟登基後,又以劉恆的聖德光輝為由,為孝文皇帝廟製作《昭德舞》。並以“世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的原因,命令“孝文皇帝廟宜為帝者太宗之廟”。】
【因而,劉恆成為了西漢少數有廟號的皇帝之一,廟號太宗。】
漢朝,元狩四年。
劉徹對於劉恆的節儉作風還是很敬佩的:“太宗皇帝躬儉省約,以惠休百姓,農不共貢,罪不收帑,宮不新館,陵不崇墓,實乃王道也。”
當然,他敬佩歸敬佩,讓他這麼做,他也確實是做不到的。
身為天子,該有的東西自然要有,大漢又不是困窘到了那等地步;再說了,薄葬簡葬這件事情,他就根本不可能做到,他的帝陵早已開始修建,他可是懷揣著將其建成最宏大的帝陵的目標去的。否則,難道要讓他在死後的世界不能像人間一樣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