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可不可以?」
話題又繞回來,楊千語攥著包包的提帶,精緻昳麗的五官是猶豫,心裡……也是猶豫。
兩人這算什麼?
她一直是把這個人當做朋友,當做孩子的父親來看待的,所以才耐著性子來探望他,哄他,好讓他配合醫生的治療。
可兩人這樣下去,別說外人覺得他們關係不一般,連她自己也覺得,分寸感越來越模糊。
想到今天費費說的話,她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心一狠,拒絕道:「不可以!男女授受不親,摸什麼摸!你趕緊休息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
封墨言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千千,你是不是在逃避?怕自己會忍不住原諒我,甚至……再次愛上我?」
她飛快轉身:「怎麼可能!你要是能記起你以前對我做過什麼,你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我怎麼會那麼輕易忘記?怎麼可能再愛上你?」
「既然不怕,那就是讓我摸摸臉而已,你抗拒什麼?」
「正常的男女,誰會要求摸對方的臉?」
「那不是因為我眼睛看不見嗎?」
「……」
「千千……我明天又要上手術臺了,就當是滿足我一個心願。」
楊千
語深呼吸,忍耐,猶豫,掙扎,想一走了之,又覺得自己這般逃避是不是真的說明心虛……
不,她不心虛。
對這個男人的一切感情,早在五年前就死絕了。
摸就摸,怕什麼?
她說服自己,越是坦蕩,越是無所畏懼。
於是轉身回去,包包往椅子上一丟,走到床邊,居高臨下:「你想怎麼摸?你的手都不能動。」
封墨言見她改變心意,回來了,頓時心情激盪澎湃,可面上又不敢過於表現。
被她質疑手不能動,封先生連忙澄清:「誰說的?我的手……你看,可以動一點了。」
為了配合嘴上說的話,他用力抬了抬落在床沿的大手。
楊千語垂眸,驚訝地看著,「你的手能動了?」
「嗯,不過不能完全抬起,就是這樣……」他示範了下,從胳膊肘那兒可以豎起來了。
楊千語:「好像招財貓啊。」
「……」
既然他不能完全抬起,那隻能楊千語遷就俯身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傾身向前,刻意屏住呼吸,語調淡淡:「你趕緊摸吧……」
封先生的招財貓手緩緩抬起。
可他上手臂動不了,只能以手指為支點前後移動手指,觸控了好幾次,只刮過女人垂落的發。
楊千語被他撩著發,心情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又像是不自在。
鬧了幾次,封墨言也尷尬了,「你……就不能幫我一下?」
「……」女人不吭聲,只是極為不滿地長嘆了一口氣,而後抬手抓住他的大掌,猶豫了下,落在自己臉頰上。
封墨言的心在她的手抓上來的一刻,便像是被什麼攥住了,整個人猝然一緊。
而等他的手指落在女人臉上,指尖感受到她細膩滑嫩的肌膚,那收緊的全身又像是被熨斗拂過一般,頓時舒坦服帖……
這是千千……
醒來這麼多日子,他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心愛之人的存在。
而之前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幻而已。
病房裡靜悄悄了。
隨著封墨言的手指開始遊走,楊千語的心也一寸一寸收緊,渾身的細胞好像都合上了,失去功能。
她儘量讓呼吸平順,讓臉上的每一塊肌膚都僵持不動,好像那隻手不曾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