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崚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我的憤怒與失望一樣,只道:「任何生靈的存在,都有其使命,你也有你自己的命運。」
「這能叫我自己的命運嗎?!從你把我挖來崑崙山的那一刻起,我的所謂的命運就在你的掌控之下!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分明知道我的心意……」我說著說著,又十分不爭氣地哭了起來,「可你對我,只有利用和欺瞞。」
寒崚似是輕輕嘆了口氣:「你就是柳若,你會想看到宴安的。」
「我若是柳若,怎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即便我真是柳若,柳若也曾是你殺的,不是嗎?天界的人都曉得!你殺了她,又造出一個傀儡般的我?你殺了那個宴安的愛人,又造出我,想要宴安死在我的手下?寒崚,你對你的徒弟,怎麼都這樣狠?我以前只覺得你是不懂小情小愛,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是根本就沒有感情!」
寒崚並未說話,罕見地微微蹙眉,可他沒有說出任何安慰的話,只是說:「到魔界後,你會明白的。」
「我明白的,不用去魔界,我現在就明白。」我將那畫撕碎了,丟在地上,輕聲道,「宴安如今是魔尊,若他死了,則三界太平。犧牲小我,成全三界,這筆買賣,一點兒也不虧,甚至可以說是大賺特賺了。可我就活該被犧牲嗎?你既然早就決定要將我送去魔界,又為何把我養在你身邊?!你還不如直接把我丟去魔界,讓我在那裡修煉,讓我直接安心當一個妖魔鬼怪!」
寒崚看著我,道:「若朦,你要相信師父。」
這是寒崚第一次承認他是我師父,卻是在如此諷刺的時刻中,我盯著面前的寒崚,一字一句道:「好。師父,容我最後一次喊你師父……你要我去魔界,我便去魔界,只是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我若朦永生永世,如果再對你有任何情感,再為你落一滴淚,便灰飛煙滅,挫骨揚灰!」
下一刻,我將自己的靈丹祭出,修為散盡。
「那凡女柳若的命,是你取的,我若朦,也要因你逝去……寒崚,你殺了我兩次!」
我到了魔界的事情,再沒有之前那麼緩慢清晰地逐漸給時間讓我回憶。
我墜入魔界後,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記憶,很快遇上了宴安,如同這一世一般,他先是懷疑我,最後又確認我就是柳若的轉世,而我也婉轉地探出,他用來驗證我的鞭子,和訴鈴轎,都是從寒崚那兒弄來的。
只是彼時我根本不記得寒崚是誰,只曉得他是個當初殺了我的神仙,因此十分憤憤。
碧落自然也在,正如天律所說,她修成了人形後,被天律丟下魔界,讓她來陪我,碧落同樣毫無記憶,但與我因有前緣,我與她十分投緣,最後我與宴安在一塊兒,頗為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時日,直到宴安魔胎氣息爆發,第二次殺害了自己所愛之人。
這一回沒有寒崚來背鍋,宴安清醒後大悲,魔胎徹底爆發,於是之後便是天機鏡內我看到的一切。
生靈塗炭,所有人都死傷慘重,惡靈四起,三界大亂。
我的神識飄蕩著,遙遠地看著那一世發生的事情,君揚的聲音出現在我身邊:「原來你當真不是柳若。」
我在局內看了一場故事,而君揚在局外,大約也完整地看了一場故事,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君揚,又或是寒崚:「老天真有意思,連寒崚都被耍了。真正的柳若,原來早就灰飛煙滅了。」
此時此刻,我仍看不到君揚,也不知他在何處,眼前的景緻回到了崑崙,寒崚一身白衣,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他的身前,立著一個半月形的發光神器,我猜那是溯回輪。
天律立在寒崚身後,他看一眼溯回輪,又看一眼寒崚,道:「值得嗎?」
寒崚並不理他,只以術法催動溯回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