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崚即便教了我修煉之法,我也不肯好好修煉,只知道喊累,甚至冠冕堂皇地說:「反正你會給我輸靈力,我為什麼要自己修煉呢?」
這話無恥至極,然而寒崚竟然點點頭,似乎也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我倒是有點理解,後來為何阿蟲如此憤憤,實在是當年我自己,臉上便寫著恃寵而驕四個大字。
後來發生了阿蟲要吸我靈氣之事,我委委屈屈地哭了好幾日,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只覺得一片真心餵了狗,交了一個壞朋友,後來冷靜下來,又鬧著要寒崚懲罰阿蟲。
寒崚道:「為何?」
我道:「什麼為何呀,她欺負我!太壞啦!」
寒崚道:「可你沒事。」
我震驚地道:「師父你怎麼能光看結果,若不是那個凡人救了我,我就要出大事啦!」
寒崚頷首:「你待如何?」
「誰若讓我落一滴淚,我便要他回我十滴血,這阿蟲讓我哭了三天三夜,我要她死的很悽慘!」
不懂事的時候,反而最是狠辣,寒崚倒也不驚訝:「可它幾乎已死了。」
「那便挫骨揚灰,讓它淪於六道之外。」我恨恨地說,「這樣壞的阿蟲,若是轉世投胎,一定也是壞的。」
寒崚不再說話,我小心翼翼去瞧他臉色,琢磨出一些不對勁,只好趕緊扯開話題:「算了算了,不髒師父的手了,可那救了我的凡人,總該好好表揚一番吧?你讓他之後的十世……不,二十世內,都……唔,話本子上怎麼說的……文什麼星附身,當大元狀!」
「文曲星,大狀元。」寒崚耐心糾正,卻沒有說他同不同意。
當時我的雖不敢再多言,但心裡十分惆悵。
這師父,惡人不肯替我懲罰,恩人不肯替我報恩,壞的很。
如今,我卻想起那一夜,花燈節,知縣府,我與他隔了七尺八寸遠,中間是個倒在地上七尺六寸高的張良。
彼時我想送張良去死,寒崚阻止了我,我叉腰冷笑,說的是——
「他能有這麼好的命數,別是救了什麼厲害神仙的小老婆吧?」
後來我修為漸長,眼看就到了要化人形的時候,寒崚又外出了一趟,我一直纏著他問我應該長什麼樣子,於是寒崚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副畫像。
那畫像展開,上邊是柳若的臉,落款正是宴安,應是曾經宴安為柳若畫的像,也不知寒崚是怎麼找來的。
我懵懵懂懂地問:「這便是漂亮,對嗎?師父喜歡這樣的嗎?」
寒崚仍道:「外表無關緊要,但你既然為此糾結,不妨就長這樣。」
寒崚大約也是想著我將來見到宴安,最好還是長得一樣,免得還要想辦法自證身份。
而我也從善如流,化為人形時,變成了柳若的模樣,之後便是我曾看過的記憶,我跟著寒崚降妖除魔,自認與他親密非常,又惱他對我毫無男女之情,整日想辦法粘著寒崚,有時甚至還會化作一株草,立在寒崚的頭頂,不知道的妖怪還以為是寒崚神尊為人太過呆板無聊,以至於頭上長草了。
大約他後來也無法忍耐,便要我單獨去人間漲見識,我轉了一圈回來,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紅戴綠,環佩琳琅,在崑崙山純淨無暇的冰天雪地中,猶如一場雪崩。
而那時我自我感覺極其良好:「師父,我這樣美不美啊?」
寒崚的回答是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我尚不放棄,變出一把琵琶,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地邊彈邊唱:「緊打鼓來慢敲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十八摸。手摸師父面邊絲,霜雪飛了半天邊,手摸師父腦前邊……」
一邊說,一邊還真想伸手去摸寒崚。
寒崚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