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盈仍執著道:「鶯翠,你再看看,你當真不喜歡?」
鶯翠為難地看著綾盈,雙目含淚,卻是快要哭了。
我只好出聲:「不瞞兩位,我們其實是……姑娘。」
綾盈臉色一變:「姑娘?」
我和碧落同時對著她點了點頭。
鶯翠輕笑出聲:「原來是誤會之中還有誤會。綾盈,你現在可死了這條心罷?」
綾盈看了我一眼,無奈道:「這回便算了,下次……」
鶯翠認真地道:「綾盈,你真的別為我費心了,我意已決。何況,當年我與他月下盟約,非他不嫁,非我不娶,我會等他的。」
說罷鶯翠便朝我和碧落盈盈一拜,轉身走了,綾盈望著她朝城外方向去,回頭對我們強笑了笑:「想不到公子如玉端方,卻是個女子,是我眼拙了。」
碧落小聲道:「只怕是病急亂投醫,急壞了。」
綾盈看了碧落一眼,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我道:「那鶯翠姑娘……住在鎮外?」
綾盈臉色更差:「是……她從前也是軟玉樓的姑娘,但已贖身,便在鎮外找了個地方住著。」
我與碧落對視一眼,沒有說什麼,三人朝著鎮內走去,綾盈一路魂不守舍,及至要分開,我道:「綾盈姑娘,你一片苦心,我們可以理解,然而鶯翠姑娘既已化作怨魂,痴等那位情郎,便是非那位情郎不可解。你想將這份怨轉到他人身上,好叫鶯翠姑娘投胎轉世,雖是為了朋友,但未免有些不厚道。」
綾盈一張臉登時煞白:「你們如何發現她……她已不在人世。」
我與碧落都有些無奈。
因為我們也非人。
那鶯翠一出現,我和碧落便立刻發現了。
剛剛這綾盈,乃是在三更半夜的荒地處跟一鬼兩魔來了一次會談,她要是曉得了,大概會驚懼非常。
綾盈見我們發現,也沒有推卸,低垂眉眼,緩緩落下一顆淚來:「我沒有要害人的意思,我只是想要鶯翠喜歡上別的什麼人,讓那人好好哄著鶯翠,慢慢告訴她,她其實已死了……」
我有些動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碧落在我耳邊小聲道:「你不會想管吧?!這事態發展很不對勁,你要真幫了,只怕綾盈姑娘就要改姓柳了。」
綾盈一邊哭,一邊道:「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張良的錯!」
我道:「那位狀元郎?」
綾盈冷笑一聲:「原來你們也曉得,看來他當真是名揚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卻苦了鶯翠!」
綾盈哭著給我們講了個頗為老土的故事:張良滿腹才華,奈何家中無糧,偶遇軟玉樓鶯翠,為其賦詩一首,便輕易得了鶯翠的心,之後鶯翠非但讓他流連軟玉樓不收錢,還自己將所有積蓄給他,怕影響他名聲,做的十分小心。之後張良果然中舉要入京,鶯翠更是變賣了幾乎所有首飾給他當盤纏,張良拉著鶯翠的手,反覆保證若是高中,必要回百花鎮敲鑼打鼓地將鶯翠娶回家。
鶯翠等啊等,等來張良高中狀元的訊息,鶯翠最好的朋友綾盈才曉得他倆之事,也很為鶯翠高興,誰知很快又傳來張良即將當駙馬的噩耗,鶯翠一病不起,最後竟就這樣去了,綾盈恨極張良,又憐惜鶯翠,有空便來祭拜她。
這十里亭再往前,便是個墳場,一日綾盈來的晚了,竟看見了鶯翠,鶯翠模樣還似人一般,若非月光下也沒有影子,綾盈還要當她活著呢。只是鶯翠自己卻全然不曉得自己已死了,像也忘了張良已背棄承諾一般,仍是在痴痴等著他。
「我婉轉地問過幾位大師,他們都說這是執念太重,若長此以往,鶯翠便真要成了孤魂野鬼,不得投胎轉世,被困在這人間,日夜受苦……我只好想了這樣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