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牽著我,進了訴鈴轎,這訴鈴轎從外邊看四四方方不大不小,內裡卻比想像的要寬敞許多,若真要坐,只怕四邊各坐五個人都綽綽有餘,轎內四角和暗處都放著鴿子蛋大的夜明珠,十分亮堂。
我心裡思考著平安草的事情,晏安坐在我身邊,輕輕捏著我的手掌,道:「背上的傷沒裂開吧?」
「沒。」
「回了犰若宮,再讓人給你看看。」
「好。」
「這幾天要多休息。」
「好。」
「也給我做個平安草環吧?」
「好……啊?」
我猛地抬起頭,背上的傷被扯的發疼,當即「嘶」了一聲,晏安立刻按住我肩膀以免我亂動,一邊看著我,似笑非笑:「怎麼了,反應這麼大,要你一株草就這麼難?看見君揚手上的草環沒有?那樣的就行。」
晏安的語氣十分,彷彿真的只是偶然看見了君揚手上的平安草環一時興起罷了,可我抓不準,若方才他在地道里已經聽到了我與碧落的對話,想必就該知道我真正的身份。雖然從前他幾乎不露面,但君揚有個師父叫若朦,原型是若萍草這件事他應是知道的。他這是試探?
我想了想,索性老實道:「你剛剛在地道,聽到我和碧落的對話了吧?」
「只聽到你說,要跟她先離開這兒。」晏安道,「本來不想提這件事的。」
我:「……」
我咳了一聲,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碧落,她是君揚魔君師父的朋友,我們剛剛在地道碰見,純屬意外。」
「君揚的師父是誰?」晏安好奇地看著我,「我雖曉得他有個師父,卻一直未見過,不料卻死了。」
是我。
我道:「是我……的朋友。我和她都是若萍草,自然就成了朋友,因為她,我才和碧落認識的。」
「是這樣。」晏安道,「可君揚好像並不認得你。」
「我與碧落還有若朦是之前在苦冥村內認識的,後來她和碧落被君揚接到了黃泉之都來,我留在了苦冥村,大家便算是斷了聯絡。這次,我也是聽說了若朦的死訊才來黃泉之都想見她最後一面的。那平安草環,好像就是若朦送給君揚魔君的。」我一通胡編亂造,把我和若朦和碧落的關係理的清清楚楚,連自己都想為自己的機智喝彩,晏安聽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只是道,「君揚如今仍帶著那草環,足見他對他師父情深意重。」
我搖搖頭:「未必。聽碧落說,這草環他早送給他妻子當定情信物了,現在妻子和師父離去,便又將草環拿回來,興許是打算娶下個老婆時,再當一次定情信物……這叫迴圈利用。」
晏安輕笑一聲:「胡說八道。」
我訕訕一笑,內心卻很是尷尬,這晏安魔尊真不愧是三界響噹噹的痴情種子,眉眼秋波送不停,一字一句皆帶情,那百轉千折的柔情蜜意,便是我閉起眼,捂住耳朵,也不可能全然感受不到,奈何他這一片情深,卻是實實在在用錯了物件。
犰若宮在黃泉之都的最東邊,四周環繞岩溶,像一座孤島般立在其中,想直接步行進去是絕不可能的,整座宮殿也黑壓壓的,雖然規模宏大,看起來卻有些死氣沉沉。
訴鈴轎直接飛到犰若殿門口停下,幾個侍從掀了簾子,看見我與晏安坐在一起,半點不驚訝,還恭恭敬敬地喊了聲魔尊好,又喊了聲柳姑娘好,可見魔尊大人等待兩千年終於等回自己戀人的可歌可頌的悽美愛情故事已經傳遍黃泉之都,碧落這類的圍觀者只曉得我叫阿若,晏安身邊的人則還曉得我姓柳。
偌大犰若殿,下人也不見幾個,裡頭的擺設倒是比外頭看起來鮮活的多,梨花椅,彩垂曼,吐著雲霧香氣的銅製香獸,殿中間的軟榻旁還擺著個玉瓷瓶,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