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碗粥,巫洛陽看了看時間,便藉口散步,又溜達去了後院。
時間剛好,隔壁的後院裡,她想養的那朵花已經換好泳衣出來,正好一頭扎進水裡。
其實如果只是欣賞對方的話,二樓的視野更好一些。但是巫洛陽還是選擇了這裡,因為這樣就能在空間上距離對方更近一些。雖然她也不知道更近一些又有什麼用,但至少自己心裡高興。
不過今天,她是不太高興的,因為才剛剛見過巫長安,並且得知了一些事情。
雖然那些都跟她沒關係,但不知為何,巫洛陽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心虛,好像自己也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似的。
站了一個小時,巫洛陽腿都麻了,隔壁的人才從泳池裡上來。
正好一陣風吹過,巫洛陽感覺到了一點冷意,再看那個人動作還是不緊不慢的,忍不住替她著急起來,「喂,你不冷嗎?」
很奇怪,雖然觀察了對方整整一週,但巫洛陽始終沒有想過要上去搭訕。
也許在內心裡,她很清楚自己跟對方之間距離,更知道有一個巫長安夾在中間,她做什麼都是不合時宜的,所以也並不打算做什麼。可是經過今晚的宴會,巫洛陽忽然發現,那些鎖著自己的顧慮,原來不過是一層浮冰,一碰就碎了。
踏出這一步,好像比想像的更容易。
對面的人剛剛走到躺椅邊,撿起浴巾,聞言不無驚訝地回頭看了過來。
躺椅上就裝了一盞燈,孤零零地照著夜色中的泳池,以及站在燈下的人。在這樣的構圖之中,似乎連她的身形看起來都更加單薄瘦弱,經不起一點風了。
巫洛陽又催促她,「你趕緊進屋去吧!」
燈下的人終於動了,不過沒有聽巫洛陽的進屋,反而披著浴巾,踩上拖鞋,朝她的位置走了過來。
距離越來越近,巫洛陽不知道為什麼,心跳也跟著越來越快。
兩邊的院子只以一道籬笆隔開,上面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植物,像是一道綠色的牆。她們就隔著這一道矮牆,看著對方。
只是被這樣看著而已,巫洛陽就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一直在上升。
在這樣近的距離裡,她甚至可以聞到風帶來的,對方身上那一抹淡淡的香氣。不知為何,她沒來由地想起以前讀書時看到過的句子:開到荼蘼花事了。
那時只覺得句子美極了,卻並不真的懂得那樣的意境。
直到此刻,巫洛陽看著面前的人,她披著白色的浴巾,露出一雙修長的腿,濕漉漉的長髮散亂地從浴巾裡鑽出來一部分,有幾縷貼在她的鬢邊,顯得略微凌亂狼狽。
巫洛陽彷彿真的看到了一株開到極致,即將在風雨的侵襲之中凋零的花。
有一種靡麗而驚人的美。
此花開後更無花,除卻巫山不是雲。
……
在巫洛陽的感覺裡,她們相對而立的這段時間,應該十分漫長。
但事實上只有幾秒而已。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對面的人開口,「你是誰?」
巫洛陽也因這句話而從那個靡麗的幻境之中抽離出來。耳根還在隱隱發燙,她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輕聲說,「我叫巫洛陽。」
她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也許有一天對方會知道,但巫洛陽不希望是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的。
不過很顯然,這個姓實在少見,而她又住在凌雲二號院裡,身份實在並不難猜。她聽見對方說,「你也是巫家人?」
這個「也」字,讓巫洛陽忍不住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地點頭。
「寧焱。」一隻手從對面伸了過來,手腕白得驚人。
巫洛陽幾乎是有些受寵若驚地握住了這隻手,動作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