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不可控的變化,還是讓巫洛陽對元寶燦生出了幾分警惕。她知道元寶燦大機率跟元子武有仇,她接近自己,是想借自己的手殺人。巫洛陽又不傻,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元寶燦怎麼就真的上鉤了呢?
巫洛陽的表演雖然精湛,但她不相信元寶燦看不出來。
那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巫洛陽生於深宮,長於深宮,又自幼失去母親、身份尷尬,在整個皇宮的定位都很微妙,所以她知道的、看到的、懂得的,遠比一般人要更多。
在那座囚籠一般的禁宮裡,太監和宮女,太監和宮妃,宮女和宮女,宮女和宮妃,宮妃和宮妃……什麼樣的事沒有?
誰會真正地甘於寂寞呢?
所以巫洛陽看得出元寶燦對自己的心思。
但是美人計一用就成,甚至效果好到這種地步,仍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
借刀殺人的人,自己握住了刀。
這到底……
「篤、篤、篤。」面前的窗戶突然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巫洛陽睜開眼睛,迅速站起身,謹慎地將簪在發間的短匕拔下,握在手中,這才伸手去推窗扇。
然後就對上了元寶燦似笑非笑的臉。
她靠在窗臺上,動作慵懶而隨意,似乎對巫洛陽全不設防。但是窗戶一開啟,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巫洛陽手中的短匕,不由嘖嘖了一聲,似真似假地抱怨道,「王嫂真兇。」
這柄短匕之前被元寶燦用來殺死了元子武,但是,這樣的東西一看就是有來歷的,自然不能留在屍身上供人檢視。所以元寶燦找來一本本屬於元子武的寶劍,替換了它。
巫洛陽也不介意它沾過人血,依舊隨身攜帶。
——或者說,正因為它殺過人,所以反而能夠給她帶來更大的安全感。
此刻,巫洛陽握緊手中的匕首,皺眉問,「你來做什麼?」
元寶燦立刻露出大受打擊不敢置信的表情,「王嫂這莫非就是他們說的,用過就丟?才當上了太后,就忘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巫洛陽額角青筋跳了跳。
她左右看了一眼,道,「進來說話吧。」
總不能讓她在外頭瞎嚷嚷。
元寶燦立刻展顏一笑,撐著窗臺就要往裡跳,看得巫洛陽忍不住皺眉,「房間有門!」
「這不是,爬窗戶更像私會麼?」元寶燦嘻嘻一笑。
巫洛陽看都不看她,重新坐了回去,「青天白日的私會?」
「那可不好說。」元寶燦嘴裡這樣說著,撣了撣衣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走到巫洛陽身後,隔著椅背擁住她,看向擺在桌上的妝鏡,嘆息一般地感慨,「王嫂長得真美。」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巫洛陽從鏡子裡瞥了她一眼。
元寶燦微微側頭,唇擦過巫洛陽的耳廓,帶來一陣熱意。而後她才在巫洛陽耳邊小聲笑道,「自然是來討我的報酬。王嫂如願以償,我可是出了不少力,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
「怎麼會?」巫洛陽笑了起來,「往後我要仰仗公主的地方,還很多呢。」
「口說無憑。」元寶燦貼著巫洛陽的臉頰,看著鏡中二人相互依偎親密無間的倒影,說出來的話卻很現實,「王嫂得給我一樣信物,我才好相信你的真心。」
說是信物,其實就是把柄。巫洛陽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說,「我腰上系的那塊玉佩,是出嫁之前皇帝所賜,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所制,刻了我的名字,世上只此一塊。原本就是做信物用的,今日便轉贈公主,如何?」
這不僅僅是可以代表她身份的信物,甚至是可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