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太漫長了。
她終於認識了外面的世界,並且如她所預料的那般,並不喜歡它。
……
醒來的瞬間蘭灼就握住了劍柄,在坐起身的同時,警惕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直到看到坐在窗前的人,昨夜的記憶才瞬間回籠。
她如同之前那樣在房間裡打坐,忽然覺得有點困,然後……然後她就真的睡著了?
蘭灼不敢相信。
多年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隨時處在危機之中,以短暫的打坐來取代睡眠,確保自己隨時處於警惕之中,因為一睡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既已習慣,她自然不會再有睏倦這種狀態。或者說,僅僅只是睏倦,是不可能讓她這樣無知無覺地睡過去的。
尤其是蘭灼坐起來一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躺到了房間裡唯一的床上,就更是難以置信了。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巫洛陽是不是在昨晚的大餐裡下了藥。
「沒有哦。」前方忽然傳來帶笑的聲音。
蘭灼微微一頓,抬頭看去。
巫洛陽坐在窗前,清晨的陽光越過窗欞,溫柔地披在她身上,與她的氣質相得益彰。然而此刻,她回過頭看著蘭灼,面上卻帶上了一點促狹之色,手指在頰邊輕輕一點,「你心裡想的,都在臉上寫著呢。」
蘭灼不由抿緊了唇,忍住了抬手摸臉的衝動,聽著巫洛陽說,「沒有給你下藥。」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蘭灼,你只是累了。」
蘭灼微微一怔。
「人都是需要休息的。」巫洛陽說著,聲音忽然提高了許多,用一種很是振奮的語氣宣佈,「所以,我們先在這裡休整兩天再出發!」
「可是,你不是跟他們約好……」
「噓。」巫洛陽將食指貼在唇邊,用一種十分神秘的語氣說,「我們悄悄的。」
蘭灼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巫洛陽的這種……童趣。
意外地,雖然巫洛陽總是表現得很靠譜,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是這種事情出現在她身上,竟然也毫無違和感。
雖然說是要留下來休整,但兩人也沒有留在客棧裡,在吃過早餐——巫洛陽沒有動手,今天的早餐由客棧免費提供——之後,兩人就出了門。
這時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景色宜人,出門踏青賞春的遊人無數,她們擠在人群中,卻還是十分醒目。
巫洛陽回頭去看蘭灼,若有所思,「應該給你換一身衣服的。」
蘭灼本人的氣質就像是一柄劍,再加上一身利落的黑衣和腰間的佩劍,看起來與眼前的環境格格不入,實在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蘭灼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
看看自己,再看看巫洛陽。
巫洛陽打扮得花枝招展、五顏六色,倒是跟周圍的遊人保持了驚人的統一。再加上她那種溫柔和煦、輕鬆愉快的氣質,站在人群中毫無違和感。
至於她自己,蘭灼並不覺得換一身衣服就能夠融入人群。
她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個念頭才出現,手腕就被握住了。
蘭灼微微一驚,並不是因為巫洛陽竟然已經能夠悄無聲息地靠近自己而不被察覺,而是因為……
她以為自己這一瞬的退縮也被寫在了臉上。
然而巫洛陽卻只是笑道,「那就沒辦法了。」
她拉著蘭灼,運轉輕功,騰空而起,飛躍到人群上空,踏著一路的馬車頂疾馳而去,留下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既然無法不醒目,那就沒必要混在人群中慢吞吞地往前走了。
這就是巫洛陽的哲學。
隨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