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盼重聚,也是陳寧心心念唸的最大牽掛,若有一天,她能為陳家洗去冤屈,退一步講,或是若有一日,她能到西戎去探望阿孃。
那她也不枉下到地獄,無顏見到父兄他們。
只是這樣的一封信裡,字裡行間。
只報喜不報憂,陳寧怎麼會看不出,阿孃一路上,會受多少的苦。
尤其還有兩個孩子得照顧,一路的艱辛,可想而知。
她不禁哭了起來。而她卻在這溫香如春的房子裡,吃著火鍋。
還得跟仇人虛與委蛇。
她真是不配父兄為她那樣的犧牲。
淚水打濕了信紙。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替她輕輕擦拭。
「若是每次的信件,都引你這樣傷心,倒還不如不讓你再看這些信。」隋原年道。
陳寧立即收起了眼淚。隋原年的話,向來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能說出的話,只要想做,就真的會去做到。
她展露出了個笑意,臉上頓時有如展開的蓮花,看得隋原年心神為之一盪。
「這就對了。」
陳寧心中厭惡,她會哭,她為什麼會哭。難道他當真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嗎?
沒有心的人,自己犯下的罪孽,從來都是不用感到愧疚的。
「我娘說盼重聚,也不知,會不會有那樣的一天?」她微微蹙著眉,試著說出這樣的期待,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隋原年果然說道,「等這件事皇上那邊淡忘了,本王再帶你到西戎,去看望她們,讓你們見上一面,還是沒有問題的。」
陳寧聽到這樣,眼淚婆娑望著他,「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隋原年被她可憐無助的眼神看的心中柔軟了不少。
將她再次拉入自己懷中,啞著嗓子道,「只要我們好好的,阿寧計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會為你摘下來。」
陳寧忍住噁心,儘管被他身上那股檀香包圍得使她快要窒息,她還是放低了聲音,「王爺可要說話算話。」
「本王的話,何時沒有算過?嗯?」
陳寧稍稍低垂下了眼瞼,掩住眼中的嫌惡,道,「王爺忘了,那塊我爹給我的玉牌,王爺就沒有說話算話還給我。」
陳寧想到自己手中可以調動統領十萬陳家將兵權的玉牌,被隋原年就那樣騙走,再也不歸還,對他此時還能站在這裡陪她一起吃飯,甚至還能擁著她試圖侵犯她的身子。就感到面前這人跟禽獸有何區別?
只不過是披著羊皮的一匹狼罷了。
若是真的被他三言兩語的花言巧語就再給哄騙了去,真把她當成三歲小孩了?
隋原年明顯怔了一下,想來是沒想到她還會挑起此事跟他提起。
畢竟玉牌在他手上,皇上又將十萬兵權正是授予了他。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陳寧就是想看他有沒有良心,會不會感到難堪。
口口聲聲的說話算話,還打不打臉?
而隋原年幽深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陳寧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中,看出她真正的意圖。
很輕易地,他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若是放在以前,他根部無所謂她如何想。犧牲就犧牲,利用就利用。
他理所應當,毫無愧疚。
但是,自從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她有了牽絆後。他真的感到了利用她那塊玉牌去設計她的父兄,自己真的有些卑鄙。
這也是他一直對她對自己的態度,一再包容的原因。
陳寧原本也只是想藉機譏諷他一下,沒真的想到隋原年會將玉牌真正歸還給她。
吃進去的獵物,又如何讓一頭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