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不僅能讓宿敵一家含冤而死,還能將他下毒的罪名推得一乾二淨,深得皇帝的讚賞,如此一來,朝廷再無一人與他對抗,他便可為所欲為。
思及此處,姜雲初不禁打了個寒顫,面帶憂慮:「你想藉機誘導江楓眠交出解藥?」
馮觀早料到以姜雲初的聰慧,很快猜出自己的打算,欣賞地點了點頭:「我在陛下面前自證清白,讓他所提的證據變成不利證據,到時候,他為了自證清白,讓我認罪,必定會想到用解藥栽贓給我這一招,只要陛下成功服下解藥,那一切好辦。」
姜雲初聽得頭頭是道,不得不承認此法最佳。
以江驁的個性,以及對馮觀的仇恨程度,若看著馮觀失勢,落入他手裡,必定會驕傲大意。
只是這是個險招,若出半點差池,所有人都會喪命。當中最危險的莫過於馮觀。
她知曉馮觀這人亦正亦邪,並未像表面上那般忠君,否則不會在得知皇帝皇后被下毒後,首先想到帶她遠走高飛。
她抬起眼眸,怔然凝著眼前的男人,在燈光映照下,顯得盈盈有光。
「我們還可以嘗試別的辦法,你沒必要拿你和你家族的性命來賭,輸了,是誅九族啊,馮少遊!」
馮觀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乾笑道:「沒辦法,誰讓我們全家都忠君愛國呢!」
「……」姜雲初一時之間噎住了,不知為何生出了濃重的悲傷。
此時,馮觀收到飛鴿傳書,展開信條看了兩眼,瞬間將紙條揉成一團緊攥著,神情異常,森冷的眸裡閃爍著寒光,彷彿在盤算著如何將不知名的敵軍殺個血肉橫飛。
他緊捏著那張紙條,極力冷靜地將錦衣衛小刀喊出來,吩咐道:「這幾日皇宮裡是哪一隊當值,你去交代個可靠的人,盯著上頭的動靜,但凡關乎皇帝皇后的,都及時來稟報我。」
小刀大驚,這是暗中打探天子的諭令,若是被發現,堪稱大罪。
以他對馮觀的瞭解,能說出這番話必定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不可能再勸回,若還想繼續跟著馮觀當差,就必須執行。
他在心底權衡了短短几息,終是決定相信馮觀,同時也是相信自己擇主的眼光,遂抱拳道:「卑職這就去辦。」
小刀動作利索地告辭,身影很快消失。
馮觀深吸了口氣,將姜雲初扶到廊下坐著,正色道:「公主,今夜江驁那廝必定去詔獄逮我,我必須馬上回去蹲牢房,以免他對陛下產生懷疑。我不在你身邊,萬事要小心。」
姜雲初知曉今非昔比,江驁變得殘暴冷酷,馮觀落入他手裡,只怕會受到類似「梳洗」的酷刑。在人轉身離去的瞬間,她終是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襟,不想他去受那些苦難。
馮觀愕然,以為她害怕,笑著安撫道:「公主別擔心,步妹妹的武功奇高,十九的鬼點子多,有他們在身邊保護你,江驁動不了你的。」
姜雲初感覺自己柔嫩的心被焦灼了一下,燙得有點發疼,張了張嘴,卻始終擠不出半句話來。她怕自己一口腔便忍不住,只得眼睜睜地目送人離去。
她不想坐以待斃,若是計劃勢必進行,那便盡所能地讓這男人少受點折騰吧。
翌日晨起,她吃了早膳,匆匆回房,從櫃子裡翻找出當初皇帝賞賜的免死金牌,放入衣袖裡,隨後知會甘十九一聲,帶著十三進宮面聖。
進宮後,宮中內侍將她帶到重華殿。
重華殿是東宮聽課讀書處,也是歷代太子踐祚之前的攝事之處,與御書房之間,隔著個御藥房,燻得殿內也染了一絲淡淡的藥香。
皇帝朱祁正在書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