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觀怒然踢了他一腳:「十九,你長著這張嘴是為了求死的嗎?」
眼見雙方打鬥越演越烈,他不想驚動裡頭的姜雲初,在空中揮一揮手,埋伏在周圍的弓箭手紛紛現身,拉弓對準東廠番子等人。
他吟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上前走兩步,道:「江驁,把你帶來的人全殺了,讓你一個人狼狽回宮,一定很有趣,你覺得呢?」
江驁冷然盯著馮觀,恨不得在他的臉上走兩拳。從小到大,這人都如此面目可憎。
霍胭脂湊上來提醒他,馮觀的箭弩隊箭術一流,幾乎百發百中,這也是王振忌憚馮觀的原因。
他聞言色變,緊攥著手中的聖旨,忽然生出折辱馮觀的法子,便伸出窗外揚了揚:「馮觀,皇上召你入宮,我來宣旨的,還不給我跪!」
然而,馮觀哪是容易忽悠的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先來到我跟前宣讀聖旨,我便跪。」
他咬牙堅持:「你跪了我再下來。」
「那我還是直接進宮面聖吧。」說著,他轉身牽馬。
「等等。」江驁急忙叫住,在手下的攙扶下,從車廂裡走下來,及至馮觀身前,展開聖旨,傲然道:「我下來了,跪吧!」
馮觀無奈,唯有撩起衣擺,領著眾人下跪聆聽聖旨,嘴裡卻不服輸地諷刺對方:「嗯,我叫你下來就下來,跟我家養的狗一樣聽話,真乖。」
江驁登時氣得面目猙獰:「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他抬起左腿,一腳踢過來,豈料馮觀早有防備,伸手拽住他的腳腕猛地往前一拉,使得他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何況玉芙蓉與霍胭脂恨極了這人,即便察覺馮觀的意圖亦視若無睹。江驁摔了個狗吃屎,痛得齜牙咧嘴,手上的聖旨脫落,拋在了空中。
馮觀伸手穩穩地接住,一把拽住江驁的後領往前走,笑得神采飛揚:「聖旨我收到了,勞煩江公公帶我一同進宮。」
因弓箭手對準他們,東廠番子不敢妄動,全場只剩江驁在狼狽掙扎:「馮觀你放開本座,我早晚會要了你的狗命!」
一個時辰後,王宮,御書房中。
日光從窗稜射入,照在皇帝正提筆繪製的丹青上,是一幅雨後雲日初見圖,用的是潑墨筆法,意境清新,春日的生機透紙而出。
馮觀低頭行至御前,跪叩行禮:「微臣奉詔而來,叩見陛下。」
皇帝隨意「唔」了一聲,筆鋒不停。
馮觀未得上意,不敢起身,只能繼續跪著聽候。
過了良久,他聽見皇帝擱了筆,語聲淡薄:「昨夜你因何事入宮?」
馮觀心底一沉,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面上倒也不慌不忙,答曰:「因為臣那天審問了趙琦,得知南陵首富之子江驁曾收買他和程鐵英,密謀在詔獄殺害襄王,嫁禍給微臣。臣到他們家搜尋證據,但那裡被查抄一空,並找不出實質性的整局。臣以為此事關係重大,故而前來稟報陛下。」
皇帝早已從江驁口中得知馮觀那晚乾的好事,如今見他不老實交代,眸色一沉:「可朕並未見到你。」
倒是一大早聽聞你從王振手裡搶公主,假傳皇帝口諭帶公主出宮。
昨夜之事遲早要暴露,馮觀心知肚明,也瞭解皇帝此刻是秋後算帳的意思,便老實交代:「臣在途中遇見了公主,公主有些不舒服,讓臣陪她出宮,臣便陪她出宮了。」
皇帝拿起畫,對著陽光端詳,微皺了眉,似乎不太滿意。
「朕是否吩咐過你,送公主出宮?」
「是臣自作主張,還狐假虎威借了陛下的名頭,臣有罪。」說著,伏身在地。
皇帝將畫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