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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宮裡住了半月,祝子熹差人送來了藥,囑咐祝珩好好養病。
祝珩歪在躺椅上,餘光瞥見楚戎搬來藥壺,支起火堆,不由得牙疼起來:「你非得在這裡熬藥嗎?」
楚戎一邊生火,頭也不抬:「二爺吩咐了,要寸步不離守著殿下。」
祝子熹行二,沒襲承老國公的爵位前,大家都稱他一聲祝二爺,現下也只有府內親近些的人這麼稱呼了。
「給我上刑,還守著我磨刀,虧得我心大,不然藥還沒熬好,我先嚇暈了。」
楚戎木著臉蹲在火堆旁,他已經習慣了這位殿下時不時的口無遮攔:「依照殿下的吩咐,向送信的人打探過了,北域大軍已連破五城,聖上有意讓二爺領兵。」
「什麼?」祝珩坐直身子,「北域王廷勢力紛雜,雖兵力強盛,但難以找出統領大軍之人,如何能在半月內連破五城?」
南秦的存亡輪不到他操心,但事關祝子熹,他不得不上心。
「領兵之人名為燕暮寒,攻破睢陽城之日,燕暮寒將副將全部絞殺,屍體現在還掛在睢陽城的城牆上,北域大軍以他為首,莫敢不從。」
北域出兵,每一個副將背後都有一股勢力,是平衡也是掣肘。
殺死所有的副將,意味著與大半個王廷為敵,代價太大了。
玉冠扣得太鬆,掉到了軟榻上,祝珩微眯著眼睛,半張臉隱匿在雪發後:「這個燕暮寒,不簡單。」
此等心性魄力,統領虎狼之師,祝子熹對上他恐怕凶多吉少。
祝珩接過熬好的藥,用勺子攪了攪:「楚戎,你回一趟大都,查一下燕暮寒。」
「可二爺說……」
勺子「噹啷」一下掉進碗裡,濺起些許滾燙的藥汁,祝珩毫無所覺一般,語氣淡淡的:「你現在跟著我,眼裡有我一個殿下還不夠嗎?」
「奴不敢。」楚戎跪在地上,叩頭,「請殿下恕罪。」
祝珩看了看天色:「現在啟程,日落前回來。」
加上睢陽城,北域大軍已經連破六城,大都里人心惶惶,關於燕暮寒的各種訊息早就傳開了。
日落之前,楚戎回到行宮,將打探到的訊息一條一條地轉述給祝珩聽。
楚戎:「燕暮寒原名燕木罕,出生時被遺棄,由延塔雪山上的狼群養大。」
祝珩挑了挑眉,啜了口茶。
楚戎:「燕暮寒今年十八歲,此次南征本來定了其他人領兵,北域長公主舉薦了他,他親手殺了那人,奪下了將軍之位。」
祝珩手一抖,茶杯沒拿穩,摔了。
楚戎搓了搓耳朵,眼觀鼻鼻觀心:「有傳聞稱,燕暮寒是長公主的帳中人。」
祝珩被嗆到,噴了他一臉茶水。
第4章 狼神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北域的長公主已經快四十歲了,燕暮寒今年十八歲,做她的兒子都綽綽有餘。
如何能……
祝珩的精神遭到了衝擊,一時心緒難寧,又咳嗽起來:「你這訊息,咳咳,是從哪裡打探回來的?」
怎會如此離譜。
楚戎捋下臉上的茶葉末,十分冤枉:「大都裡都傳遍了,我說的還算客氣,傳聞說那燕暮寒是北域長公主的帳中人、裙下郎、枕上客……可汙糟哩,怕汙了殿下的耳朵,我已經省略過了。」
祝珩接過絹帕,擦了擦嘴。
拜傳聞所賜,他對燕暮寒更感興趣了。
行宮建在深山之中,景色一絕,晚上來造訪的只有穿林而過的風聲,將窗前的竹葉敲打成零散的曲調。
悠悠蕩蕩,一直飄到夜深。
祝珩背著不祥之名,但這二十多年來活得也算順遂,頭一回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