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美完,元溪就聽到旁邊打著小呼嚕的壯壯流著口水唸叨什麼,湊近一聽儘是在報菜名,「滷雞腿,餃子,肘子,肉,好吃……」
元溪頓時滿臉黑線,再去看小天,躺得規規整整,手腳絲毫不亂,被他和壯壯一人一條胳膊腿壓著擠著,小天眉頭緊皺,彷彿在被什麼東西泰山壓頂,口中嘟囔著,「如來佛祖,你是關不住我的,待我五百年後,打回天庭……」
黑線加上黑線。
「不講義氣!說好要夢裡相見,竟一個都沒來!」
元溪怒而想要將兩人搖醒,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剛剛夢裡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就一直在蹦蹦跳跳地想要往天上飛,玩得不亦樂乎,也把匯合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要是把兩人搖醒,口供一對,那不是他也落了下乘?
不行。
元溪想著他得自己再去夢裡那個廟會一次,然後明天才能義正嚴詞地指責兩個小夥伴不講義氣,不遵守約定。
對,就是這樣。
「……找到小石頭,將他,將他」快沒電的錄音機聲音越來越低,元溪連忙給錄音機換上新電池。
錄音恢復正常後元溪重新躺下,還沒完全散去的瞌睡蟲很快襲來,再次把他拉入了夢鄉,只留下耳邊小夥伴的夢話和錄音機不間斷地引導。
「將他帶回家。」
·
「咚鏘」
「鏘鏘鏘」
再次入夢的元溪,似乎真的回到了他之前來過的那個過分鮮艷的世界。
路邊的野花都比元溪的臉盆大,雜草更是如同玉米稈,比元溪高出半頭,螢火蟲排著長隊彷彿也行走在趕集的路上,或者縮在路邊垂首的花朵下飲露休息,猶如路燈一般,聚一束束微光,將地面淺淺照亮。
前方很熱鬧,敲鑼打鼓的,還有咿咿呀呀地唱戲聲,元溪被那聲音吸引著往前走。
時不時看到腳丫子那麼大的瓢蟲和家犬般的刺蝟路過,然而轉頭細瞧時又不見了,只看到路上走著不少怪模怪樣的行人,大部分都矮墩墩的。
夜色之下,月亮高掛。
元溪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天上看,他腦袋好像還沒完全從上一個夢境脫離,就奇怪著怎麼這天空中沒有一條大河。
然而就在元溪這麼想的時候,天空中的雲層翻湧,水波嘩嘩,一條大河就這麼慢慢出現在月亮下。
「哇!」元溪正驚嘆著自己的心想事成,眼前一紅,巨大的螢火草叢路走到盡頭,掛滿紅色燈籠的廟會已經出現在眼前。
遠遠的,元溪就看到廟會街道上似乎有高大的隊伍在遊行,敲鑼聲,嗩吶聲,咿咿呀呀在夜色下追著隊伍奏響。
沿街掛滿了紅燈籠,街道兩邊的攤販們,也擺出了很多艷紅艷紅的商品,甚至有些不是紅色的,還要用紅色的扎帶捆綁著,看起來彷彿是大過年或者滿街人都要結婚似的。
那遊街的隊伍非常高,比街道兩邊的攤販和圍觀的遊人們都要高,個頭幾乎超出了路邊的房簷,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元溪才發現這些人好像都踩了很高的高蹺,褲腿空蕩蕩的,寬大如戲服的衣服在高蹺上飄飄晃晃,彷彿衣服下沒有身體一樣。
而衣服上面的頭的位置,一張張被畫出來的笑臉面具,好似沒有脖子般懸空漂浮在上,隨著高蹺下走起來彷彿在飛一般的腳步,面具時不時像是追不上衣服的腳步,頭頸藕斷絲連,時不時搖晃分開又接續回來。
高蹺腳步一高一低在走,廟會上咿咿呀呀的戲曲聲相合。
看起來很是稀奇。
又有些詭異的陰森感。
元溪在路邊的人群中看熱鬧看得目不轉睛,而這時,在廟前街街口蹲了很久的蟲合蟆怪人,在元溪經過時,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