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出現在風鈴鎮的街道上,燙淉比起走路也更偏愛使用傳送魔法低調地遷移,所以鎮民和旅人們擠在大路的兩旁好奇地打量著他。
那麼,他得展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但跟隨在他身後的一位教士卻有些擔心,他在桑尼教堂待了好些年歲,也很清楚那些算不上秘密的所謂的「秘辛」。
他明白這位大人看起來多麼和善,美麗的外皮又有怎樣的吸引力,可若和他太親近
不…沒有人會同他親近…
他看著一旁因為希爾頓的溫和而蠢蠢欲動的少男少女,又想到了教堂內那位懵懂無知的奇怪訪客輕嘆了口氣。
此時,那位教士眼中懵懂無知的訪客,也就是杜丙剛剛換上了自在的男裝。
他長舒了口氣,終於有勇氣離開房間下樓去仔細欣賞一遍教堂華麗而生動的浮雕。
此時已過了拜謁的時段,教堂內只有零星的幾個修女和教士穿行其中。
所以他順利地抵達了殿堂。
他的注意力本集中在戲劇化的浮雕和壁畫上,那上頭纂刻的是一個個傳奇。
可很快的,杜丙發現了她。
聖瑪麗亞的大理石雕像立在空曠的唱經席內,悲憫而慈愛地凝視著席下之人。
她的眼睛內嵌上了寶石,是黃色的。
這讓杜丙想到了二層東側的花窗:
一個男子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上,舉起的雙手散發出淺黃色的光芒。這光芒和雲層中露出的一隻眼遙相呼應。
它也是淺金色的,其中流露出的悲憫情緒和聖母瑪利亞像幾乎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第7章
杜丙注視著那雙眼,他的靈魂彷彿被那生動而剔透的寶石吸了進去。
明亮的淺金色裡,有一層易碎的薄膜,他似乎看見了什麼東西,又似乎沒有辨明,但是那種令人心悸的情緒卻留存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長久地矗立在聖母瑪利亞像面前,頭上是畫有風之國十二初神手持染血的聖器在花園中宴飲的穹頂。
還是負責灑掃的修女發現了不對勁。
「先生,先生!」穿黑袍的年邁修女皺著眉呼喚著他,一把矇住了他的眼睛。
杜丙這才漸漸回神,緩緩拉下了覆蓋在他眼皮上的手臂。
「謝謝你了,修女。」他並不是毫無知覺的,他記得自己是為何而失神。
「不用客氣。」修女知道杜丙,他是希爾頓大人的賓客,她本不想過問他的事情,不過看來大人並未告知他關於桑尼教堂的規矩。
她板著滿是褶皺的臉嚴肅道:「先生,你有所不知,桑尼教堂是個神奇的地方,它從歷史被抹去的時代開始就一直存在,見證過許多或明或暗的日子。因此,有些禁忌請一定要明晰。」
歷史被抹去的時代?杜丙抓住了這個關鍵詞,他一時間聯想到的是隱龍族。
他們曾被矮人族提起,但卻是個禁忌的話提。
修女繼續說道:「先生,請你記住。教堂內金黃色的眼睛,注視的是地獄。請不要與之對視,否則就會陷入慾望的深潭。
而晝夜交替之時,也請不要在唱經席內出現。這裡有許多不甘的靈魂,會帶走過路的旅人。」
或許是修女的神情過於肅穆,又或許是剛剛才有那樣的經歷,杜丙對修女的話深信不疑:「好的我記下了,我一定會小心。」
他現在已經在後悔光顧著欣賞教堂精美的景緻,就踏入了這個充斥遊魂的殿堂。
對這個外表華美的教堂,也懷有了一種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很難忍住自己臉上嫌棄的表情,乾脆跟修女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