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我爹孃和弟妹早沒了,當年太苦了,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把自己賣了。」
「什麼!怎麼會都沒了?」
看見顧松年的情況,顧老爹便猜到親人怕是過得不太好,卻沒想到他們都沒了。
顧松年一邊哭,一邊說。
原來當年老顧家與顧家村的人失散後,他們一開始還算幸運,族內其餘兄弟還在一起,相互扶持著往南邊走。
哪知道沒走多久,先是山窮水盡,後又遇上了亂竄是山匪。
顧家人死的死,逃的逃。
「那些山匪兇悍的人,見人就殺,族中的叔叔伯伯們站出來抵擋,可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如今我再想起來,還記得那地面都染紅了,到處都是族人的血。」
「爹孃護著我們姐弟三人,至死也沒能閤眼,可最後也只有我逃了出來。」
一想起當年的事情,顧松年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老爹與顧延年都紅了眼眶,三個人抱頭痛哭。
顧佳年心底也沉甸甸的,但見他們哭得厲害,連忙倒了三杯茶,讓他們喝一口歇歇氣。
「爹,大哥,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松年哥,也算是我們老顧家的幸運。」
顧松年喝了口水順了順氣,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他終於鼓起勇氣打量起顧佳年來,只見他穿著長衫,分明是一副讀書人打扮。
再想到自家主人的一番話,他頓時明白過來。
「你,你是小寶兒?」
「松年哥,是我。」顧佳年又幫他倒了一杯水。
顧松年有些恍惚,他打量著顧家三人的打扮,再看他們的精神氣色,心底也為他們高興。
「你們看起來過的很好,如果不是五叔叫住了我,在路上遇見了,我怕也是不敢認了。」
顧佳年怕親爹太上心,鬧出個好歹來,連忙道:「爹,你也跟松年大哥說說這些年的事情。」
顧老爹擦了擦眼淚,便說起這些年來。
顧松年聽得認真,當年失散後,他們也曾想過找人,可那時候哪兒那麼容易。
原以為脫離顧家村大部隊的五叔一家早沒了,卻沒想到他們反倒是安家落戶,甚至還供了個讀書人出來。
那可是舉人!
佳年如今還不到十五歲,比他那自命清高的主人小一半,可見是有才華的。
「太好了,寶兒成了舉人,將來我到了地底下,見著爹孃和族中長輩也能有交代了。」
顧老爹怒道:「休要說這些喪氣話,你還不到三十,大好的日子還在後頭。」
「你別怕那姓路的,不就是賣身契,回頭給你贖回來就是了。」顧延年拍著胸脯道。
顧松年卻連連搖頭:「五叔,延年,你不知道我那主子的性子,最是會為難人。你們沒事求著他倒也罷了,若是有事相求,他定是會變著法子作踐。」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也習慣當書童,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們別因為我去求他,不值當的。」
時隔多年,終於見到了一位親人晚輩,顧老爹怎麼可能答應。
「這事兒你不用操心,兩倍不夠就五倍,五倍不夠就十倍,總能還你自由身。」
「到時候你就跟我回梅溪村,你爹孃不在了,那我就是你長輩,到時候幫你置辦田地,再娶一房媳婦,你爹孃的血脈也沒斷。」
顧松年聽得滿臉都是淚,心底感動不已,卻還是勸道。
「五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這事兒不能成。」
「你們能過到現在也不容易,眼看著寶兒弟弟就要科考了,不要多生事端。」
「我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