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黑下去了,在白日裡鬱鬱青蔥的樹木此時也成了黑黢黢的扭曲的影,入眼的一切都只有深深淺淺的黑與灰。
身下的泥土已經乾硬冷透,坐著硬邦邦的,一點兒也不舒服。
西維爾靠著快要枯死的粗樹幹,仰頭看天,看天上的星辰,等月亮慢慢爬上來。
這樣璀璨的星空不禁會讓人徒生蒼茫遼闊的孤寂感,在這廣闊無垠的世界裡,再強大的個體也只是一粒小小的塵埃。
但西維爾只稍稍想了一會人與自然的哲學問題,就不再糾結,放空了思緒欣賞繁星明月,挪動身子微微調整坐姿,靜靜等著她的情郎的到來。
又過了一會兒,夜風開始呼嘯,夜行生物開始出巢覓食,和鳴蟲一起應和著夜風奏響奇妙的樂章。
西維爾正欣賞著這靜謐與喧囂交織的音樂,呼聽得一聲嘹亮的狼嚎,循聲看去,便見一隻巨狼從林子的黑影中躍出,高高躍起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明亮極了,顯出他漂亮耀眼的火焰一般的紅棕色皮毛。
是雅各布!
西維爾立刻坐直身子,心底的喜悅煙花入空般炸裂四散,視線緊緊黏在了巨狼的身上,不自覺地揚起微笑。
而在雅各布的眼中,他所看到的一切卻與浪漫熱烈毫不沾邊。
他心愛的姑娘蒼白著臉,面上毫無血色,甚至連嘴唇都泛著青白,柔弱地靠坐著,一看就知道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絲力氣。月的銀輝灑在她身上,讓她有種馬上就要騰空而去的縹緲仙意。
雅各布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
「你還好嗎?天哪,你身上好冰,生病了嗎?」雅各布變回人形,顧不得找個地方換衣服,趕緊將西維爾摟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你看起來好虛弱,發生什麼了?」
「呼——」
西維爾被暖意包圍,舒爽地慨嘆,將雅各布抱得更緊了些,頭靠在他的肩上喘息。
「為了讓菲利克斯見識到我的厲害,我用了族裡的禁術,禁制反噬就是這樣。不用擔心,傑克,我並沒有把術法完整地使出來,只要休息兩天就好了。」
「該死的!」雅各布怒不可遏地咒罵一聲,恨不得現在就去將那討人厭的吸血鬼撕成碎片。
「別這樣,傑克,我已經和他談妥了,他已經是我們的盟友了。」
西維爾氣若遊絲地說著,說上幾句就得歇一會。
她和菲利克斯的對峙已經用盡了她最後的氣力,現在的狀態都是等雅各布時,好不容易重新積攢出來的力量,支撐不了太久。
見到西維爾如此情態,雅各布也顧不上繼續針對情敵,滿心滿眼都是他病懨懨的心上人,心裡一陣一陣地揪著疼,憐惜得不行。
「那麼,我想你現在也抓不住我的狼毛了,對嗎?我抱你回去吧,你只需要勾住我的脖子。能堅持住嗎?」
西維爾幅度極小地點點頭,輕聲說:「那你需要先把褲子穿上,傑克,我可不想明天上小鎮新聞頭條。」
雅各布雙頰一紅,只得將西維爾先放下,鑽到樹後換好衣服再出來。
他動作極輕柔地抱起西維爾,好像她是什麼一觸即破的泡泡,生怕弄得她有一點不舒服。
而從見到雅各布起,西維爾嘴角的笑意就沒有消減過。
那與面對菲利克斯時全然不同的感覺,甜蜜的、熱烈的、踏實與心安的感覺,讓她對自己的情感狀態徹底放了心。
她對怎麼消除切爾西的能力影響已經有了方案,現在只需要等她被反噬的後遺癥結束,恢復力量,就能抹去她對菲利克斯那莫名其妙的虛假好感。
回家的一路上,雅各布都沒有說話。
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捨不得讓西維爾因為說話再消耗體力,她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