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筠拿出手機,笑著道:「這麼好啊,六百一張的航展票,家屬直接就免費了?」
林彥霖挑了挑眉,玩笑道:「咱們在上面玩命飛,那不得給點福利?」
聽到這話,顧詩筠忽地側了側腦袋,餘光朝周圍瞥了一眼,問道:「你們開戰機,真的是玩命嗎?」
林彥霖聞言愣住,垂眸見顧詩筠儼然一副究根究底的模樣,不由又懊悔自己心直口快。
想了想,他斂起眉眼,沉聲說道&ot;:「如果上了實戰,那就是。」
顧詩筠聽著,像是一口涼水在胃裡像是淬了塊冰,慢慢融化的時候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度。
她默了片刻,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們飛行一大隊的大隊長就是這樣沒有的嗎?」
疑問覆蓋了錯愕,聽到這句話,林彥霖不覺觸目一震。
太久太久,心中的這根刺都無法拔去,因為從鮮活到抔土,只是火光沖天的一瞬間。
他仔細回嚼確認剛才聽到的確實是大隊長這三個字,才闔了闔眼說道:「嗯,年初,就在古圭拉地震前不久,伽國邊境,尾翼被擊中之後墜機。」
意料之中,與伽國有關。
從兩年前的3 29中伽邊境衝突事件之後,兩國關係就每況愈下,現在幾乎處於一種白熱化的階段,不管是守是攻是僵持,都牽一髮而動全身。
顧詩筠沉默片刻,抬頭問道:「這個衝突的起因是兩年前程贇擊落的那架戰機嗎?」
林彥霖蹙眉深思,搖搖頭,「那隻能算是其中的一個導火索吧,後來我們還有過幾次正面的衝突。年初的時候,伽國人派遣戰鬥機和兩架無人偵查機越界 200公里,多次警告之後才強行交火的。」
雖然他只是規避著做了個簡單籠統的描述,但顧詩筠從他的眼神裡也能讀到當時的交火是多麼的驚心動魄。
她沒再多問,只黯然地點了點頭,因為她不用問都知道程贇當時身在何處。
也在天上,也在那個狹小-逼仄的駕駛艙內,也在為前方那架隨時可能被擊中的長機護航。但正如他們所說,他們這樣的人,沒有選擇沒有終點必須前進,就像為了光明而撲火的飛蛾,粉身碎骨之後再無人提及。
毀滅性和碾壓性並存的制空權,她大概明白了為什麼程贇會在領證後的兩年內都沒法回家。
將西部戰區的領空完全部署下來,不僅是時間。
正在她出神,老闆娘忽地又跑了過來,她將一大盒粥塞過來,「幸好你還沒走,我這腦袋,忘了把粥裝進去了。」
顧詩筠長舒了一口氣,接過粥,對林彥霖說道:「那我們一會兒吃完早飯就先走了。」
林彥霖也跟著回頭,扯開了平日裡大大咧咧的笑容,「好,嫂子。」
-
晚上回到家,已經滿眼都是被精疲力盡壓榨下所剩餘的週末倒計時。
臨到週一的前幾個小時。
人都是說不出來的疲倦和懈怠。
顧詩筠將自己緊緊蜷縮在被子裡,見程贇還在看手機,便往旁邊蹭了蹭,將腦袋從他手臂底下鑽過,跟個小泥鰍一樣一點一點拱進了他的懷裡。
程贇毫無反應,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胸口多了一個人。
看著他頗為專注的樣子,顧詩筠指著他的手機螢幕問道:「這是什麼飛機,長得那麼奇怪。」
程贇扯回思緒,低頭看向她。
「還沒睡?」
「睡不著。」她懶洋洋地閉了一下眼睛,在他懷裡深吸一口氣,追問道:「飛機比我好看,是嗎?」
程贇笑著抬起手臂在她頭頂摸了摸,將手機螢幕轉向她。
螢幕裡的飛機類似於俯衝而下的遊隼,造型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