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聽著這話,只覺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這世上心疼的他的,也就只有皇額娘了。
「陪額娘吃頓飯叫什麼辛苦。」他勉強一笑:「平日裡我總沒有時間陪著您,如今過年,國事也少,正是時候呢。」
太后也想和兒子一起清清靜靜吃頓飯,因此看著乾隆堅持,也笑著應了:「你自來孝順,額娘沒有白疼你。」
乾隆聽著這話心裡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他的人生雖然沒什麼大的波折,可是一開始的時候,也不能說是一帆風順,而這段時間,他都是在額孃的庇護下成長起來的,他看著額娘戰戰兢兢坐低伏小,只為好好生存下去,後來雖然他得了汗瑪法和皇阿瑪的重視有所好轉,可是額娘在後宮依舊不起眼。
小時候在雍親王府的時候,年側福晉受寵,李側福晉生育了二哥,又是府中老人,而額娘,雖然有他這個兒子,卻依舊是個不起眼的格格。
沒人把他們母子放在眼裡,也沒人把額娘當一回事。
後來皇阿瑪繼承大統,額娘雖然封了妃,但是在後宮,依舊沒什麼存在感,皇阿瑪對年貴妃十分寵愛,皇后有地位,齊妃也仗著與皇阿瑪往日的情分,過得有聲有色。
只有額娘,他為了自己寧願忍氣吞聲,也不願張揚跋扈,只為自己能在皇阿瑪面前多一分好。
其實那時候他也想過,他在皇阿瑪面前早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皇儲了,為何皇額娘還要如此低調不出頭。
後來他有了孩子,他終於明白,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額娘為了她,前半生忍了太多的氣,受了太多的苦,到如今他有了能耐,自然也要好好孝順額娘。
可是有時候,真的是天命不可違。
之後幾日,太后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好了許多似了,每次乾隆來看她,她看著都談笑如常,靜容在邊上坐著總覺得不大對頭,可是看著乾隆的高興勁兒,又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結果,正月二十二的時候,終於瞞不住了。
太后的病情出現反覆,而且迅速加重,現在已經是十分嚴重了,太后已經沒有意識了。
乾隆暴跳如雷!
一天探望了太后兩次,把之前給太后診脈的太醫全部下了獄。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二十三日子時,太后「痰忽上湧,隧於醜刻病逝。」,
太醫把這個訊息稟報上來的時候,靜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像內心什麼東西崩塌了。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暴怒,也沒有悲傷的痛哭流涕,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兒,雙眼迷茫。
彷彿此時的他不再是這個龐大帝國的王者,而是一個失了母親的少年。
他遊移的目光看向靜容,在周圍人的哭喪聲中,靜容忍不住眼睛有些酸澀,她低下頭,眼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而下一刻,就只聽見周圍人一聲驚呼,等靜容抬起頭來的時候,便見乾隆仰倒了下去。
「皇上!」
「皇上!」
周圍人都急忙上前去攙扶,靜容也心下一驚,急忙走上前去。
只見乾隆面如金紙,渾身顫抖。
靜容嚇得不輕,急忙讓人傳太醫。
她一側頭,看見了也在一旁探查的永瑄,此時的他薄唇緊抿,目光森然,見著靜容看過來,勉強整了整神色,低聲道:「額娘別怕,皇阿瑪不會有事的。」
靜容胡亂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是真的沒什麼底氣。
很快的,太醫就過來了,一診脈,就說乾隆這是怒極攻心,二話不說就下了針,沒一會兒,乾隆吐出一口淤血,人也晃晃悠悠的醒了過來。
「皇上,您還好吧?」太醫院使汪毅輕聲問了一句。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