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容淡淡看著她這幅樣子,要說純貴妃沒有旁的心思,那必然是在說謊,但是要說她敢在這種事上動心思,那也未免低看她了,這次的事兒,多半她是受了家人連累。
但是這又如何呢,最開始,也是她自己識人不明罷了。
聽說昨個三阿哥出宮,然後宮外就傳出,有個豪商,收購了一大批茶葉,結果今兒宮裡就發了份例。
這其中有什麼聯絡,靜容不想也知道。
如此看來純貴妃也算是果決之人,但是卻讓三阿哥也摻和了進來這種糟汙事中,可見她對三阿哥也沒多少慈母之情了。
「別哭了,我知道也不完全算是你的錯,只是你日後若是不能小心謹慎,便是你跪死在我殿中,只怕也救不得你。」
純貴妃聽了這話,終於停下了抽噎,滿臉梨花帶雨的看向靜容。
「娘娘放心,若是再有下次,奴才就自我了斷,絕不會讓娘娘為難。」
靜容都聽笑了:「倒也不必如此,到時自有旁人斷你的罪,只是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純貴妃訥訥,再不敢回話,心中卻也知道,這個旁人,說的自然是皇帝,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也沒什麼好下場了。
「起來吧。」靜容道:「好生去各處陪個罪,想來她們也不會為難你的。」
純貴妃咬唇點了點頭,這才緩緩起身。
看著純貴妃被雀兒攙扶著離開,白蘇好奇道:「娘娘,其他各處的娘娘真的會原諒純貴妃嗎?」
靜容嗤笑一聲:「這宮裡配原諒純貴妃的又有幾人,你看這幾日,她們沒收到份例,又有幾人敢出頭。」
白蘇恍然,處在純貴妃這個位置上,有子又有寵,在這宮裡的確沒人敢惹,便是受了委屈,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如此,倒讓純貴妃順利過關了。」白青有些不忿。
靜容卻依舊神色淡淡,真的順利過關了嗎?只怕不見得吧。
乾隆坐在西暖閣的通炕上看奏摺,正入神呢,李玉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茶。
乾隆神色一動,放下了手裡的摺子。
「這是什麼茶?」
李玉神色一緊,抬頭看了眼乾隆,小心道:「是大紅袍。」
「福建的茶啊……」乾隆沉吟道。
「看來今年果然江南受災嚴重,倒是往宮裡的貢茶都少了。」乾隆這話說的不輕不重,彷彿只是隨意提及。
但是李玉卻繃緊了一根弦,心中只把這句話在心裡琢磨了三四遍。
最後乾隆一伸手,接過了茶碗,輕呷了一口,淡淡道:「宮裡的茶葉發了嗎?」
果然,李玉心中一定,沉聲道:「今早兒剛發的,純貴妃娘娘親自檢看過後發放的。」
乾隆聽了嗤笑一聲,卻沒說話。
等喝完了茶,這才道:「去把三阿哥叫來,這幾日也不知有沒有學野了心思,倒去給人做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差事。」
李玉心下微頓,然後立刻應聲:「嗻。」
永璋被養心殿太監傳喚的時候,整個人其實心中早就隱隱有所預料的,如今終於來了,他倒是鬆了口氣。
他早就明白,在皇阿瑪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以皇阿瑪的心性,是不會不知道的。
只是他就是知道又能如何呢?本就一無是處之人,能為額娘做點什麼,那就做點什麼吧。
永璋神色平靜的跟著太監去了養心殿,如今淡然的心情,和往日裡收到皇阿瑪召喚時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語,永璋心下恍然,原來這就是無欲則剛嗎?
永璋在養心殿外間等了片刻,這才被引進去面見乾隆。
他進去的時候,乾隆坐在正座上,手裡捏著一本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