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容這話也是試探,令妃聽了容色不改,只淡淡道:「犯上的奴才,沒了就沒了,娘娘何必吃心,旁的人我不清楚,但是我卻明白娘娘這幾日的辛苦,出了這種事,只能怪這些奴才左了心思,如何與娘娘相干。」
見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番話,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不自在,靜容就知道這個令妃果然是個狠人,不過她面上依舊只是笑笑:「有你這般貼心的話,我心裡好受多了。」
兩人之後又說了些瑣碎的家常,令妃十分有眼色的,在靜容露出疲憊之色後告辭離開,靜容自然也不會多留她。
等人走了,靜容這才卸下了臉上的笑,白蘇湊了過來,小聲道:「令妃娘娘怎麼這般殷勤?」
靜容看了白蘇一眼:「你啊,遲早壞在這張嘴上。」
白蘇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唇,低聲請罪:「是奴才失言了。」
靜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她能理解令妃的心思,多半是因為之前晉封的事兒,自己並沒有聽太后的話為難她,再加上她自己現在也需要一個同盟,因此她才會嘗試著接近自己。
不過不管令妃是什麼心思,靜容都決定自己以不變應萬變,穩坐釣魚臺,才是她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畢竟以乾隆那個個性,只要自己不做錯事,廢后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宮女這件事,成為後宮人的一時談資,但是很快這件事又被另一件事壓下去了。
江南河道總督周學健和湖廣總督塞楞額,在潤七月的時候,因為在大行皇后孝期內剃髮,被乾隆逮捕入獄,然後處死。
如此霹靂手段,讓朝堂內外之人都戰戰兢兢,尤其是曾被批為,在大行皇后喪禮上「無哀慕之誠」的大阿哥和三阿哥,更是嚇得不輕,大阿哥身上的病更重了,太醫差一點就要讓宮裡給大阿哥準備後事。
靜容被唬的都去看了一趟,只見大阿哥幾乎瘦成了一把骨頭,整個人以前鮮活氣也沒有,一副油盡燈枯之像,靜容看了心裡直罵乾隆造孽,把孩子都逼成什麼樣了啊。
大福晉伊拉里氏哭的肝腸寸斷,兩個小阿哥才剛滿周歲,哼哼唧唧的看著也不大健壯,靜容坐了一會兒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是又能如何呢,這是他親爹造的孽,她一個後媽能管得了什麼?只能安撫了幾句,這才離開。
後來又過了一日,太醫稟報大阿哥挺過來了,靜容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心裡依舊不好受,多大的罪過啊,就這麼被折騰,這也沒個心理醫生給疏導一下,就這麼苦熬著,遲早有一天會熬不住的。
這晚乾隆翻了翊坤宮的牌子,來的時候,看不分明面上的神情,好似十分平淡,但是靜容總覺得他憋著火氣。
想了想,最後還是把大阿哥的情況稟報了一下。
「……雖說是挺過來了,但是永璜那孩子,只怕心裡還是有些不安,都病成那樣了,看見我過去了,還要在榻上給我行禮,可憐見的,一個勁兒的說自個罪孽深重萬死難贖,想來也是知道錯了……」
靜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乾隆的面色,只是他一直都十分平靜,壓根看不出來變化,靜容只能訕訕的住了口。
沉默許久,乾隆終於開了口:「如今知道錯了,當時卻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學了這許多年的孝悌人倫,也不知道學到哪裡去了!」
這話說的很重了,靜容一時間不敢開口。
最後想著那兩個可憐的小阿哥,到底還是嘆了口氣,低聲道:「旁的也就罷了,只是可憐了那兩個小阿哥,前後腳生出來的,如今才剛滿周歲,大阿哥病重,底下人到底也有些照顧不到,看著可憐見的,哭聲都不大。」
乾隆看了一眼靜容,見她面上的悲憫,真的是發自內心,心中也忍不住一軟,那拉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