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大家都出去看才有意思。
除夕夜的家庭聚會大都相似,把糖果水果這些零食擺放在茶几上,一家人聚在一起,旁放著春晚順帶一起聊天。
謝父的生意夥伴不少,常常是還沒聊到幾句就不得不接電話進行商業性質的客套。
就連張伯也有他那些老哥們兒發資訊過來,在微信語音裡吼得厲害。
手機裡彷彿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煙花聲。
謝西樓他們都在一個群裡,於是幾個人聊天的同時間或掏出手機,江路轉他們在瘋狂地發紅包,直把謝南柯在一邊搶得咋咋呼呼地叫。
謝西樓和聶無言也坐在客廳裡還沒有走,聶無言把手機交給謝西樓,讓他幫自己把那份兒紅包都搶了。
「你怎麼不自己來?」謝西樓接過手機看著他。
聶無言拿了一個小乾淨盤子過來,他掂量了一把手中的開心果,也不回話。
朝著謝西樓抬了抬手,隨即挑眉,語意不言自明。
謝西樓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知道這人的意思。
於是當下也握緊了他的手機,說,「那行吧。」
群裡發紅包發得火熱,謝父打了電話回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孩子。
心情也有些難以言表的複雜,他已經不記得有好幾年都沒有這麼和諧的景象了。
之前的時候一直是雞飛狗跳的,其樂融融的場景,簡直是做夢都難以夢到。
謝父覺得眼睛還有點酸澀,不過他很快緩過神來,看著幾個小兔崽子,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道,「怎麼的,群裡的紅包就那麼大個,看不起我了?」
頓時幾個人都朝著他看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謝南柯,她本來是脫了鞋蜷縮在沙發上,一聽到這話頓時就積極地坐直身子跳了下來。
「哎喲!這哪兒能啊!我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您啊!」
她很快就竄到謝父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祝您老人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身體健康發大財!」
鬼靈精的,張伯在那邊都哈哈哈笑出聲來。
謝父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叫什麼?我是誰?」
「爸!」謝南柯聲音響亮,謝父這才勉強把剛剛她說的那句老人家給忽略掉。
然後掏出了封裝好的紅包給她。
緊接著又看向謝西樓和聶無言他們。
謝西樓也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給謝父拜了個年,謝父看著他站起來的身子,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然後也遞了個紅包過去。
隨即謝父把目光又投向了聶無言,見他沒說話,然後就道,「小聶啊,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來,給我拜個年!」
張伯也在一邊笑著,「還有我啊!」
「南柯和西樓都忽略我這個老頭子了呢,正好省錢,你可不能忽略了!」
謝西樓和謝南柯都在旁邊笑。
聶無言其實還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樣,對面前的場景感到有些恍惚,說起來他也很多年……其實也不是很多年,他只是,一直沒有體會到過這種溫馨而已。
從前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竟然足夠幸運,足夠有資格的,擁抱這樣的幸福和熱鬧。
以往和林靜每個新年在一起的畫面,就好像浸了水的黑白畫,連同那朦朧蒼白的冰冷的線條,都全部融化消退,最終湮沒在暖洋洋的蜜裡。
他愣了一下神,身旁的謝西樓已經坐下,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抓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掌,還調皮地用手指勾蹭了下他的掌心。
靈活的、狡黠的,勾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