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允能夠感受到父王強烈的怒氣,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突然踩到一塊小石子,雙腿踉蹌,直往前面撲去。
「允兒連路都不會走了嗎?」席旻岑伸手一拽,輕易把曼允拉回來。
曼允撞進席旻岑的懷中,臉頰貼在他的胸膛,硬邦邦的非常結實。抬起頭,曼允仰視他的側臉,「父王,別生氣了,好不好?」
父王打她也好,罵她也好,總比現在什麼也不做強。
席旻岑挑眉低下頭,「你還知道本王在生氣?」
曼允無措的躲閃他逼視的眼神,「這不是很明顯?」
冰冷的語氣,板著臉。雖然父王一直是這幅樣子,但眼眸時而露出的怒火,非常清楚的告訴曼允,父王有多麼生氣。
席旻岑未再說話,只靜靜牽著曼允的手,往小樓走。
風兒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幾聲蟬鳴如同小曲響起。
點燃小樓的燈火,寂靜的小樓裡,一竄小小的火苗跳躍,讓曼允想起了醉風樓的大火。再過一個時辰,天也該亮了,估計那時候大火便能全部熄滅。
曼允坐在床榻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窗前的席旻岑。席旻岑的目光望著遠處,漆黑的夜裡,什麼也看不見,夜空連星辰也沒有。
忍不住發問:「父王,你在想什麼?」
沒有回聲。
「父王……」
依舊沒有應答。
以前父王再生氣,也不會冷落她。曼允發現事情大條了,簌簌穿上鞋子,一路小跑到席旻岑身後,小心翼翼再次呼喚了一聲『父王』。
許久之後,曼允沒得到回答,索性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擺。
席旻岑這才有了動靜。
「允兒,八年前,你答應過父王什麼?」
時隔太久,曼允一時記不起。她答應過父王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
席旻岑轉過身,靜靜望著對面的少女。曼允披散的頭髮,凌亂的灑落在腰間,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單衣,衣領處還露著精緻的鎖骨。
這畫面,十足的活色生香。
曼允糾結著一張臉,眉頭緊緊皺著,還在想八年前的事情。所以沒有看見席旻岑的目光,從她臉上,漸漸移到她的衣領。
席旻岑解下腰間掛著的錦囊,拿著手中翻來覆去把玩。
曼允不懂他的意思。不過那個錦囊,她倒是見過。似乎從八年前,父王就一直戴著,從不離身。
「知道這是什麼嗎?」席旻岑手掌攤平,錦囊躺在他手心。
父王的手指修長,指腹帶著薄繭,乃練武使用兵器所致。
曼允搖頭,「不知。」
席旻岑曼斯條理的拉開栓著錦囊的金絲線,手指伸進裡面,夾出一張紙。那紙張有些陳舊,看樣子已經有不少年頭。曼允疑惑的望著父王每一個動作,當父王把紙張開啟,曼允的心跳漸漸加速。
席旻岑提起紙張,擺在允兒面前,「還記得嗎?」
宣紙泛黃,有幾條顯眼的皺褶,但不阻礙曼允看清紙上的內容。
是三條規矩,曼允瞪大眼,伸手接住。宣紙的右下角,歪歪斜斜寫著她的名字,上面還蓋著手印。『席曼允』三個字,就像盤踞在紙上的蝌蚪,非常難看,正是出於八年前曼允之手。
沒想到父王還留著,而且隨身戴在身邊。
這三條規矩,乃在南胄國,曼允在史明非的慫恿下,被父王從花街抓回來後,簽字畫押的字據。
記憶如潮水,鑽進曼允的大腦。
父王當年的話語,歷歷在目——
「口說無憑,允兒哪次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父王不信。」
「以此為據,若允兒再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