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青嫩稚色的少女被他養得嬌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如何打結,拉著衣袍中的細帶玩乎了許久,卻又不願放棄,那始終低垂著的雪白後頸,柔軟可欺。
他修長兩指抵住她的肩頭,涼薄的薄唇笑意很濃,是少有的愉悅。
「莫要靠得太近,我身上有病氣。」
蘇吟兒不理,反將他摟得更緊了:「吟兒不怕的。」
陸滿庭淺笑著,勾著她的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又解開,再不疾不徐地重複一次。
「如此這般,會了麼?」
蘇吟兒嫣然巧笑,暗嘆自個好生呆笨,連伺候陸哥哥穿衣都不會。
女子出嫁後當以夫為重,日後的每個清晨,她都得和陸哥哥這般相濡以沫、相敬為賓。
她樂意學習如何做一位賢妻、做陸哥哥的賢妻。
唯一的遺憾是
蘇吟兒嘆一口氣:「若是義兄能來參加我們的婚宴就好了。」
陸滿庭眸光一頓,輕柔地推開她,轉身坐到桌案前的太師椅上,端起一盞熱茶,徐徐吹開茶水上漂浮的綠葉,似不經意間提及。
「吟兒為何總惦記他?」
蘇吟兒捏著絲帕,乖巧地攀坐到他的腿上,細細地描繪他心口處的祥雲圖案。
「吟兒沒有旁的親人,只義兄一人」
「一人?」
「當然還有陸哥哥。」
陸哥哥是夫君,義兄是孃家人,不一樣的,但總歸都是她的親人。
蘇吟兒沒有注意到陸滿庭眸底翻湧的情愫,自顧自地說著。
「我曉得時間緊,義兄趕不回來。不若等陸哥哥有空的時候,帶吟兒回一趟漠北吧!」
漠北?
陸滿庭整個人都陰沉了。
那風雨欲來的怒氣洶湧澎湃,盡情地散發著與清冷的外表不相符合的狠戾,昔日裡的溫柔頃刻間消失殆盡,卻又在下一刻歸於沉寂。
他不該奢求的。
他到底在奢求什麼?
他沉默著,許久沒有說話,那角落裡置物架上掛著的男士衣袍——她親手褪去的他的衣袍,像是一根刺扎傷了他的眼睛。
他扣著她纖腰的力度忽地發緊,緊地讓她恐懼。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自嘲的口吻,很小,小到蘇吟兒根本聽不清。
「吟兒,陸哥哥只有你,從來都只有你。」
她卻只想著逃離。
逃離安國君府、逃離他多年的管控、逃到那遙遠的漠北。
蘇吟兒呆愣愣的:「嗯?陸哥哥你說什麼?」
陸滿庭鬆開蘇吟兒,翻湧的眸底是蘇吟兒讀不懂的傷。
「沒什麼。」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屋簷下吊著的冰溝子越積越厚,長長的,映照出霧濛濛的天。
臘梅花樹下,那隻斷了雙翅的金絲雀被扔了,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正在被一群鳥兒圍攻,命懸一線,卻咿咿呀呀叫著,望著書房的方向,似是在求救。
蘇吟兒一驚:「陸哥哥,那不是你的紅金翅麼?」
陸滿庭眸光微頓,沒解釋,只讓侍衛把紅金翅捉回來。
前幾日病懨懨不肯進食的小東西,急急地喝水吃鳥食,饜足後一個勁往陸滿庭的手心裡鑽。
「陸哥哥,它認得你呢!」
陸滿庭靜靜地瞧著那隻鳥兒,神色微動。
萬物皆如此,一旦趟過骯髒的泥濘、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就會伸出顫抖的雙手,努力又艱難地往上爬、死死地拽住僅有的希望,再也不會鬆開。
病態的佔有慾將他心中許多陰暗的想法狠狠撩撥,潮水般肆溢。
他捏著她的下巴,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