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們說什麼呢!
既然沒人看著,他去乾德宮瞧瞧母后吧。
小陸滿庭獨自一人,躲過小太監們的看管,悄悄來到乾德宮。
乾德宮的殿外,幾個帶刀侍衛懶散地站在簷下。
陸滿庭雖小,可自幼出生在宮中,對宮中的規矩摸得門清——沒有父皇的許可和傳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去到父皇的寢殿。
小陸滿庭思母心切,躡手躡腳地饒了個彎,想從乾德宮後方的雕花窗戶那兒,同母親說說話。
說不著話也行,遠遠地瞧上一眼也好。
靠近乾德宮的後牆,鞭子抽打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伴著女子痛苦哀婉的哭泣,一聲聲的,軟人心。
小陸滿庭沒來由地慌。
他加快跑過去的速度。
窗沿太高了,他夠不著,尋了塊踮腳的石頭,下巴枕在窗臺上,透過半掩的竹簾,勉勉強強看到室內的場景。
朱紅色的雕花月門前,母后穿著單薄的紗衣,被巨大的鐵鏈死死地鎖住腳腕和手腕,渾身鮮血淋淋,不住地嗚咽;
老皇帝拿著根帶刺的鞭子,興奮地鞭打地上的母后。
那泛著油光的額頭,滿是密密麻麻的汗漬,小眼睛裡閃爍著陸滿庭不曾見過的瘋意。
許是打得累了,老皇帝停下歇了口氣。
——「怎麼,不躲了?躲啊,不躲多沒勁!」
老皇帝惡狠狠地踢了母后一腳,見母后不動,端起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潑下,昏死的人終於掀了掀眼皮,老皇帝隨即將她翻了個面,繼續鞭打。
——「你暗自教唆朕的庭兒時,就該料到有這般下場!」
地上躺著的人卻漸漸沒了聲音,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窗外的小陸滿庭唇線抿得死死的,卻執拗著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他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十指陷入肉裡,那雙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湧現出恨意。
他從未如此有力氣過。
他跳上窗臺,單薄的身子穿過半掩的竹簾,借著窗邊桌案前的太師椅,跳入房內。
他小心又謹慎地行動著。
老皇帝背對著他,激動地鞭打母后,壓根沒注意地身後跑進來一個小傢伙。
小陸滿庭快速掃了一遍,拿起牆邊置物架上放著的青花瓷瓶,掂了掂重量,選了個大些的,走到老皇帝身側,朝著他的頭用力砸去。
——「啪!」
青花瓷瓶砸懵了老皇帝。鮮血從他的額角滲出,他的衣襟上、肩頭上、腳下的絨花地毯上,全是碎成一塊塊的青花瓷片。
瓷片被窗外的陽光一照,明晃晃的,泛起幽幽的光芒。
老皇帝緩緩側頭,看向不及他腰腹處的小陸滿庭。
小陸滿庭手裡還拿著一把切水果的小刀,那是剛剛從矮几上順的。
「放了母后!不然,不然我殺了你!」
老皇帝呵呵一笑,病態的眸底有藏不住的情緒,吐出的聲音暗沉冰冷,似地獄裡的惡鬼,可面上卻是極柔和的,似在壓抑著什麼,
「庭兒,你小,不懂事,父皇不怪你。你可該看清楚了,我是誰?」
老皇帝彎下肥碩的身子,雙手側在膝蓋上,視線與小陸滿庭齊平,將滲著鮮血的臉放大到陸滿庭的跟前。
小陸滿庭顫抖著,孩童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軟糯糯的,沒什麼威懾力,卻是異常的憤怒。
「你答應我不打她的。你說話不算話,你說話不算話!」
老皇帝偽善的笑僵在唇邊。
他緩緩直起身子,端出帝王的威儀,沉聲道。
「你母后犯了錯,該罰。女人本就是玩物,打就打了,死了換新的。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