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緊閉的窗外斜著照進來,照在蘇吟兒曼妙的身姿上。
蘇吟兒扯了一張白色的狐裘,蓋住不盈一握的腰肢,只留一雙白嫩的玉足兒盪在塌邊。
屋內燒了地龍,緩和地緊,只穿一件中衣也是極為舒適的。
細細想來,自打陸哥哥繳了叛賊、從宮外回來後,景陽宮的炭火和地龍就沒歇過,沒日沒夜地燒著。
蘇吟兒似想起什麼,笑道:「清秋,你不是會唱戲麼?唱一段小曲聽聽罷。」
蘇吟兒認識清秋的時候,清秋就在茶樓裡唱小曲。
猶記得清秋當時穿著一身夏日裡單薄的衣裳、未著鞋履,抱著一把胡琴在臺上吟唱,孤苦伶仃的樣子甚是惹人憐。
清秋笑著應下,去到隔壁的偏殿取了一把胡琴過來,調整好坐姿後,抱著胡琴自彈自唱。
清秋唱的是一段姐妹情。
女子同妹妹在風雨飄搖的亂世艱難地長大。
後來為了生計,姐姐丟下年幼的妹妹,獨自一人幫有錢人家洗衣裳,以此賺些錢財。不料回去的時候,妹妹已被惡人劫走,自此姐姐愧疚難安。
清秋唱得情難自已,淚水早已模糊了清瘦的面龐。
蘇吟兒愣住,從貴妃榻上坐起來,直直地望進清秋的眼睛。
「你還有個妹妹?」
蘇吟兒掀開狐裘、胡亂地套上氈毛靴,將清秋擁在懷裡,「你是個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找到妹妹的。」
清秋抹了抹眼淚,淒涼地笑。
妹妹很早就找到了,只是她的妹妹不僅不認她,還恨她。
殿外,閒逛了一圈的洋桃回來了,站在大殿門外,恰好聽到了清秋和夫人的對話。
洋桃冷哼。
「鬼扯,盡撿好聽地講!分明當時就是嫌我病了,是個拖油瓶,才拋棄我的。」
洋桃抱著雙臂,惱恨地朝著清秋的方向踢了一腳,踢到大殿的銅門上,沒把門踢壞,倒把自個的腳踢痛了。
她「哎呀」了一聲。
若不是當時主子將她從惡人手裡救下來,她怕是小小年紀就做了青樓裡的女僕,再大些只會供有錢的男子們玩樂,哪裡會有今日的自在?
正思量間,一雙繡著蟒紋的赤金足靴停在她的面前。
洋桃本能地行了一禮:「安國君!」
陸滿庭沒看弓著身子的洋桃,而是透過半開的銅門,灼灼目光落在裡頭蘇吟兒的身上。
他聲線清冷,聽不出什麼情緒,音量卻被刻意壓低了。
「方才林氏來過?」
洋桃點頭,事無巨細地匯報了一切,小到蘇吟兒用了幾口粥、嘆了幾聲氣都一一記著。
「夫人有些懷疑自己的身份。」
陸滿庭清朗的眸光陰沉了,下頜線咬得死死的,一動不動地站著,許久沒有說話。
洋桃又說:「皇上說初七那日要讓夫人侍寢,夫人很擔心。」
洋桃一直被教導,不管是好的、壞的,只要和夫人相關的,都得說給主子聽。
在洋桃看來,夫人和主子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既已拜過天地,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就算是老皇帝搶,夫人也還是主子的、也只能是主子的。
洋桃猶豫了片刻,覺得某些話不該她講,但她還是說了。
「其實夫人已經過了十七歲,身子比從前好了許多,主子完全可以」
主子這些年一直恪守禮節、留著夫人的初i貞,並非主子多麼的清冷不近女色,而是有苦難言。這些苦,他們幾個都看在眼底。
偏偏主子是個心思重的,什麼事都藏在心底,寧願一個人硬抗,也絕不在夫人面前透露半句。
可自個的夫君一直忍著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