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桃花庵背後的一處竹林時,隱隱有女子婉轉的嬌啼聲傳來,斷斷續續的,似是愉悅。
蘇吟兒瞬間紅了耳尖,自是曉得有人躲在竹林裡做什麼。
深宮裡的事她雖懂得不多,可這幾日聽洋桃念多了,耳濡目染了些,大抵也能猜到些什麼。耐不住寂寞的宮女或者妃嬪,偷偷和小太監對食或是勾搭城牆上值守的侍衛,也是大有人在的。
此處位置偏僻,倒是個野i合的好地方。
蘇吟兒無意偷窺旁人的秘密,正要往回走,聽得竹林中男子和女子的對話。
——「娘娘莫哭,越哭我越是忍不住。」
「你還有沒有良心,這般折煞本宮?枉得本宮煞費心機懷上你的孩子,你卻你膽子怎這般小?」
「娘娘倒是說得輕巧,我若不親手殺了咱們的孩子,多得是人弄死他!你是想我們兩個做鬼鴛鴦麼?」
蘇吟兒的腳步似有千金重,怎麼挪都挪不動。
這女子的聲音太熟悉了,便是嬌滴滴地喘息著,蘇吟兒也能聽出來是誰。
是瀟淑妃。
前不久誕下小皇子、小皇子卻不幸夭折了,還頗有心機地給老皇帝吹枕邊風,把蘇吟兒關進鳥籠子裡的那位。
聽瀟淑妃和那偷歡的男子的對話,那夭折的皇子不是老皇帝的種,是這男子的?這男子還親手殺了自個的兒子?
還真是個狠人!
蘇吟兒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臟,慢慢消化兩人的對話。許是瀟淑妃才生產過沒多久,身子吃不消,沒幾下便開始求饒。
——「哥哥,好哥哥,別鬧了,過些時日,過些時日本宮再給你。」
「真是掃興!得,今個且就饒了你。」
兩人說說笑笑,提上褲子後又是掐又是親,摸了好一陣才不甘地離去,剩下竹林裡的一片狼藉,也沒人收拾。
那橫七豎八躺著的髒兮兮的絹子附近,有一塊褐色的令牌,令牌上寫了個「陳」字。
定是剛才那男子落下的。
蘇吟兒撿起令牌,仔細地瞧了瞧,藏進袖子裡。
不遠處傳來洋桃的呼喊——「夫人?夫人!天就快黑了,您躲哪兒去了呀?」
蘇吟兒從桃花庵背後貓出來,「走啦走啦,我們回去吧!」
陸滿庭在戲園子裡等了蘇吟兒差不多半個時辰,沒等到人,去了景陽宮。
景陽宮的內殿,圓形的大床上,半透明的銀藍色紗幔下,唯有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錦緞被褥,哪裡有什麼貪睡的美人兒?
陸滿庭幽幽地望向風離,風離乾咳了一聲。
「屬下,屬下之前來的時候,洋桃,洋桃是這樣對我說的。興許,興許屬下走後沒多久,夫人,夫人就起了。」
陸滿庭雙手負在身後,沉沉地看向一旁候著的小宮女,小宮女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貴妃夫人帶著洋桃和清秋出去了,說是走走,奴婢也不曉得到底去哪了。」
陸滿庭的臉色更沉了。
他把玩著掌中的玉核桃,眸色微暗,冷冷道,「晚膳擺在養心殿,夫人回來了,請她過去用膳。」
風離應下:「是!」
陸滿庭邁開筆直的長腿,徑直去往養心殿。
大庸國的規矩是,每年的農曆初十之前,天子封筆,不閱奏摺。陸滿庭因著代處理天子事物,這幾日朝堂上的事倒閒下來了。
養心殿的後殿,書房內,雕花的窗前,陸滿庭正在畫荼蘼的臘梅花。
西北角的炭火啪i啪地燃燒著,加上燒得正旺的地龍,房間內緩和地緊。陸滿庭僅著一件質地上好的中衣,赤足踩在厚實的融花地毯上,靜靜地等待著。
他的背後,黃花梨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