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啊,之前聽說你被季顧問催眠,結果躺在辦公桌上做起了美夢,一邊笑一邊把哈喇子流了滿桌,所有人輪番叫都叫不醒你,氣得領導要讓人把你抬起來,結果你跟睡死過去一樣扒著桌子不放,最後還是季顧問把你叫醒的,哎呦我去,我現在還留著那張你滿下巴口水的照片哈哈哈哈哈。」
趙霖馬上說:「真的假的?快發群裡來給我們也看看!」
楚風立馬瘋了:「別發!!誰敢發群裡老子現在就把桌子掀了!」
上了車之後季雲晚就老實了很多,她平時就算喝多了也不是那種情緒起伏很大的人,基本上都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可今天顯然不一樣。
她很清楚,她自己今天的情緒很不穩定,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跟林修的談話。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知了嚴烈瞞著她去找原澈的事情。
即便是再厲害的心理醫師也需要額外的心理督導,來紓解那些來自諮詢者過多的負能量,在業界,心理諮詢師和心理督導師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她曾經也有定期去跟自己的心理督導談話,這也是一個心理諮詢師必要的事情,但是自從許家一家人不在之後,她就已經不去了。
因為她很清楚,沒有人能紓解她的心理問題。
這兩年來,她一直把自己困在同一個地方,哪怕有人試圖把她從那個地方拉出來,她也是拒絕的狀態。
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拒絕任何人。
但是唯獨有一個人,是她在不知不覺間,讓他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人。
哪怕是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偏偏允許這個人接近自己,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允許了他對自己更多的舉動?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許瑤他們一家人還在的時候,除卻親人之外,她也從來沒跟任何人這樣接近過。
因為她很清楚,她的性格、甚至於她這個人的人格都是有問題的。
太過早熟,太過清醒,太過理智,也太過冷漠。
就像她的一位導師所說,如果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人格需要重塑,那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足以改變她一生的事情。
比如許瑤的突然被害,比如許瑤父母的相繼離世,又比如……身邊出現了一個人。
不停的崩壞,不停的修補,不停的將內心歇斯底里的情緒深埋起來,不停的強逼自己保持人格的穩定性。
如果不是這樣時刻提醒著自己,她一定會比之前崩的更厲害。
在最黑暗的時期,她甚至有想過,在不顧一切的將罪犯抓到之後,她就把自己關到某個精神病院去,因為那段時期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可怕,一直都在往負面的方向發展,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變成一個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不是當初昏迷了七個月,她又會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身邊這個男人……這個剛醒來就遇到的男人,就彷彿一個強硬而又沉穩的穩定器,將她在崩裂邊緣的理智保護的穩穩噹噹。
「嚴烈?」
「我在。」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嚴烈立刻低下頭,湊到她面前,「怎麼了?不舒服嗎?」
季雲晚仍然閉著眼睛,臉頰透著醉酒的微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就不能不管我嗎?」
大概是真的喝的有些多了,她的聲音很小,幾乎連語言都是有些不清晰的,但嚴烈聽的一清二楚,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不能。」
季雲晚頓了一下,說:「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靜了一會兒,季雲晚忽然道:「那麼,為什麼要去找原澈,還要挨他一頓揍?」
「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