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愣了下:「活人入葬?」
「沒錯。」白濋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說不要怕,「有的會毒死新娘,有的會將其釘進棺材裡,活活憋死。」
許是躺在棺材裡的緣故,洛斯根據他的話腦補出了畫面,後背發毛:「可活人怎麼會願意與死人成親,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代哪裡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價錢合適的話,賣個人算什麼。」白濋停頓了一下,鄭重解釋道,「這些話只是客觀描述,不代表我的想法,你可別遷怒到我身上。」
洛斯清了清嗓子:「……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白濋默默舉起胳膊:「你都開始掐我了,看來很可能成為那樣的人,我得提前預防著。」
洛斯訕訕地鬆開手:「最近沒有剪指甲,不小心掐到你了,等通關後,我一定好好剪剪指甲。你還沒說完,配冥婚和我們現在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大的關係。」趕在他發飆之前,白濋連忙道,「我就是覺得這和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相似。」
「哪裡相似了,我們都是活人,冥婚不是要一死一活嗎?」
「忘了說,冥婚雙方也可能都是死人。」
「……死人?」
白濋一本正經道:「難道你忘了,我們現在不算活人?」
洛斯陷入了沉默,白濋說的挺像那麼回事的,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們是死人,我們配了冥婚,所以我們兩個成了鬼夫妻?」
白濋糾正道:「是鬼夫夫。」
你對性別認知還真嚴謹。
洛斯默默腹誹:「可這和救燕戮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們兩個躺進棺材裡了,那鬼就不纏著燕戮了?」
「不知道。」白濋嘆了口氣,「拜託,我又不是百科全書,哪裡能什麼都知道,小隊長自己也動腦筋想一想,不要總是依賴別人。」
洛斯沉默了一會兒,偏過頭,面朝牆壁:「哦,我知道了。」
他確實太過依賴白濋了,習慣是可怕的東西,平日裡不覺得,當仔細思索的時候就發現,深刻的習慣如附骨之疽,無法消除。
洛斯情緒不高,閉著眼睛思考永生軌的事,從深海孤兒院到黎明小鎮,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
再加上白濋突然360°急轉的態度,都讓他措手不及。
棺材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裡,想著想著,洛斯就睡著了。
發現洛斯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後,白濋抬起手,隔著一段距離,輕輕摩挲著他的五官,從眉眼到鼻樑,再到嘴唇。
白濋的夜視能力不錯,清楚地看著這張臉,將之印在記憶深處。
「小傻子,平日裡那麼聰明,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現在變遲鈍了?」
從《殭屍新娘》扯到冥婚,不過是在說,我們成為了一對。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成親、結婚、做夫妻,無論怎麼說都好,是鬼夫夫也好。
白濋閉了閉眼,胸腔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他的腦海中又被塞進來無數畫面,如同放映電影一樣,畫面在飛快的閃過。
是熟悉的人,是陌生的事。
從深海孤兒院,到黎明小鎮,到往後未知的……各種場景。
他看到了洛斯,看到了燕戮,看到了維克特,看到了塔西和二隊,還有很多很多人,他看到天災降臨,萬物崩陷,看到犧牲與守護。
和棺材第一次開啟時,他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
進入棺材,惡鬼消失,這一點已經經過驗證了。
是真實的。
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無法呼吸,白濋閉了閉眼,心尖悲慟。
他看到最後的畫面,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