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途正當行
巍光區,湖畔綠地公園。
陳傳和老馮湖水前休息長椅上坐下,遠處楊柳之下,有幾個正在悠閒垂釣的人,湖面上有人泛舟遊玩,還有不少孩童在附近追跑嬉鬧。
老馮哪怕坐著,也沒有靠在椅背上,上半身依舊筆挺,他迎著湖面吹來的涼爽的風,說:
「哎呀,一晃有三年了吧,哪怕我在其他地方,也經常聽到陳學員你的事,
濟北道的事情真是出乎意料,沒想到你們真的是做成的了。在你們決定推動的那時候,我還真是為你們捏一把汗。
你不知道,其他中心城對你們口誅筆伐,要是口水能把人淹沒,恐怕濟北道都能被淹了。」
陳傳說:「如果光靠口水能把人擊倒,那我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老馮笑了笑,感嘆說:「陳學員,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自信。」他頓了下,「嗯,這次我來這裡,除了找你敘舊,還有上面有一位想託我給你帶幾句話。」
陳傳聽到這個,就抬手搭住界憑,對著母一聲,想讓它遮蔽周圍的場域,
可這個時候卻發現,周圍的資訊場域已經失去作用了。
他看向老馮,發現對方的氣質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某種變化。
老馮看著遠處的湖面,口中說:「這次調查團的事情其實曹專員原本已經摸到了一些蹤跡了。可是隨著兩名人員犧牲,所有的線索到此中斷,其實對於這些人,他是知道的,但他已經沒有辦法查下去了,這並不是他們的過錯。」
陳傳心下微動,說:「那是什麼人做的?」
老馮沒有直接說,而是說:「你應該知道臨時立國委員會吧?」
陳傳點頭說:「知道,這是大順民國政府的前身。」
老馮說:「一百多年前,世界各國範圍內掀起了浩浩蕩蕩的反舊帝國的鬥爭,在東陸這裡,舊帝室勢力極大,為了集中力量儘快推翻舊帝室,當時率先起來的那一批反抗者丶理想者,願意接納一切可以接納的力量。
這其中包括各類政治派別丶大公司大商號丶地方勢力,一些原本效忠舊帝室的改良派官員,乃至-—----原本效忠舊帝室的軍隊以及帶領他們的眾多軍中高階將領。
由此組建起了臨時立國委員會,當時這個選擇並沒有錯,大轟撞的臨近,大聯盟組建,都需要一個統一完整且致力於維護本世界的政權,世界各國都是如此,不獨獨是我們,但隱患也不可避免的埋下。
民國執行府自成立以來,內部鬥爭從來沒有停止過。守舊派的勢力很頑固很強大,對於政府集權阻礙頗多,礙於形勢,我們只能從內部進行逐步改良,近百年來,我們時而鬥爭,時而妥協。
我們有我們所需要實現的大方向大策略,他們也有他們的想法,如果不是涉及原則的,我們可以暫時容忍,但他們的做法往往卻與我們背道而馳。」
陳傳看著湖水泛動的波浪,雖然對方沒有明說那到底是誰,但他已經不需要再去問了。
其實無論是他,還是決策小組的成員們都很清楚,目前大順最大的敵人從來不在外部,而在內部。
大順如今的體量,並不是單純的外部侵擾所能撼動的。縱觀古今,凡是強國大國,無一不是先從內部滋生裂隙,最終才走向崩塌的。
他說:「我們時間不多了。」
老馮說:「是啊,時間不多了,如果還有一個一百年,那麼我們還可以慢慢來,但是我們別說一百年,就是下一個十年也未必再等得到。
在大轟撞到來之前,我們必須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哪怕手段激進一些。這已經是在避免戰爭的前提下,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
陳傳思索了下,說:「天際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