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戚少商回道,「現在看來我當年沒能替楚相玉擋住追兵,他人在九泉之下或許也有些不滿,以至於這個要
命的證據也將連雲寨徹底拉下了水,這便是如今的情況了。」
「劉大人,我先前沒跟你說真話,請不要見怪。」
劉獨峰聞言嘆了口氣。
他又怎麼會在意跟戚少商說了那麼一大堆話,結果他還藏著這麼個驚天秘密。
若不是傅宗書一黨接連死了黃金麟等人加上九幽神君這個助力,血書又握在戚尋手中,不到性命垂危之時,只怕戚少商是不會吐露出此事的。
「我若是你,我在一開始拿到這個秘密的時候就應該反過來威脅朝廷,而不是作為一個亂黨迎接傅宗書手下的圍剿。」
劉獨峰反應過來戚少商話中之意後分析道,「這道血書等同於是天子意圖保全的顏面和名聲上的一個汙點——」
「那何妨聲稱自己已經讓十餘個兄弟手持此資訊散落天涯,若你被人緝捕歸案便讓這些人替你將血書之秘公佈天下。他不敢殺你只能保護你,甚至你還可以反過來將這一路逃亡的委屈都給找補回來。」
劉獨峰其實算得上是奉行中庸之道,為官為人並不算太過激進之人。
但現在他先有險些坑害毀諾城遭難,後有戚少商手中血書揭露,他心中一些不吐不快的塊壘也不免說了出來。
他又如何不知道趙佶到底是個什麼貨色的人。
只不過朝廷再有變動傾軋,外有強敵的情況下,如何會是社稷之福。
可今日與戚少商的一番交談,讓他聽出這位江湖草莽其實也是心有溝壑抱負之人,也不由多出了幾分惜才之意。
要他所想,這份血書最好是再找一個身在官場的中間人,用官場的規矩去解決這件事,而不是繼續亡命天涯,成為一個隨時可能喪命的犧牲品。
他話音剛落便看到戚尋露出了幾分不贊同的神情來。
「劉大人,你說讓戚大寨主在趙佶出於保全名聲的情況下,不得不確保他的安全,但是你覺得等到血書到手之後,以他的脾性是會不秋後算帳之人嗎?」
「趙佶此人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更或許沒你想像之中的在意自己的麵皮。花石綱之事引發四方民怨天怒,他也只不過是暫時罷黜了蔡京的職位而不是當真將其處死,暫代左僕射之位的還是蔡京同黨傅宗書,這才有了這位傅相。而如今如何?如今蔡京又回到了太師的位置上。」
「等到風波過後,連雲寨或許有重建之日,出兵剿匪的黃金麟等人或許會因為意圖插手天家的醜聞,而被反過來駁斥出一個死後聲名不保的結局,但等到風波平息之後呢?」
「趙佶可以一手將金門羽客的上清寶籙宮推到這個位置,一力壓下任何一點質疑的聲音,又如何不能將戚大寨主再行找機會滅口?」
「此前為了一個國師太傅的名號,九幽老賊這種不想露出真面目的人,甚至都會被吸引前來,倘若擊殺戚大寨主,能換來官家的另眼相待,會不會有什麼八幽七幽的跳出來?說來我倒是忘了,可以不必往下數,如今能有這個本事的,蔡京麾下還真有一個,元十三限不就能做到這件事?」
戚尋猜測原本戚少商這樣做還未遭到報復,不過是因為他已經放棄了連雲寨的事業,而是代替鐵手成為了六扇門中人。
若是想要針對他完全可以不急於一時,可趕巧在這個「一時」之後,他又成為了京城中盤踞根深的金風細雨樓繼任樓主。
對趙佶而言,比起戚少商,那當然還是王小石這種又是擊殺了傅宗書,又是膽敢將暴打了趙佶一頓的唐寶牛和方恨少劫法場救走的人,要更加可惡一點。
「那麼戚姑娘覺得,戚大寨主應該如何做?」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