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世子總算看到她的臉上少了幾分殺氣,聽到她按著這個方向理解更是鬆了一口氣,都說江湖中人以俠義為先,要他說可真是好忽悠的很。
可還沒等他的想法持續多久,就已經聽到了戚尋拉長了尾音後說出的後半句話,「真是父子情深吶。」
「你閉嘴!」南王世子這次是真的繃不住了。
神特麼的父子情深啊!
先被按頭是葉孤城的私生子才被綁票,又被扣了個父子情深的名頭,南王世子暴跳如雷地喝道:「葉孤城那個賤民如何配當本世子的師父,要不是需要他對付天子身邊的魚家兄弟,也需要他和西門吹雪的比劍噱頭,他……」
「他怎麼了?」戚尋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說多了。
南王世子當即反應過來了這個事實,尤其是他的話中已經直白地表明瞭他有刺殺天子之心,否則何必說什麼葉孤城能對付天子禁衛。
「陛下,您聽清楚了嗎?我看這位只怕還不僅是要行刺,還有——」
在戚尋說出「陛下」兩個字的時候已經本能腿腳一軟的南王世子,目光怔然地看著屏風之後轉出來了個龍袍加身的青年。
這張臉跟他相似到,即便他從未有這個上京城來面聖的機會,都能一眼看出對方的身份。
他也實在不願意承認,在看到朱棠的時候,他的心中先一步湧出的居然是一種自卑的情緒。
但這種情緒又很快轉為了恐慌,尤其是在看到朱棠一雙平日裡溫和,如今卻不怒而威的眼睛的時候。
又不知道是哪裡吹來的一陣風,讓這書房之中的兩塊布被吹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下方的一片明黃。
南王世子打了個寒戰,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了。
這裡正是他們原本應該執行這李代桃僵計劃的南書房。
「還有想要取代朕的位置,用這張相似的臉。」朱棠踱步而出,接下了戚尋的話茬。
他登基數年之間未嘗沒有防備過這些個藩王,卻沒想到還有人敢想出這樣的計劃。
難怪平南王甚少讓自家世子出現在人前
,更難怪為何葉孤城會不遠萬裡而來,與西門吹雪將比劍的地點定在紫禁之巔,以及——
「你方才讓我找東西來不要驚動王安,是不是因為他也被平南王府給收買了?」
「不錯,」戚尋點了點頭,「我這邊正好有兩個人證,見到了王安總管和兩個平南王府麾下的劍客在妓院裡談論此事,陛下明日可以讓小顧捕頭帶著六扇門來我這裡一趟,此前為保人證的安全我先將他們留在我這裡了。」
「好。」朱棠應道。
就算沒有歐陽情和孫老爺這兩個人證,有南王世子沒管住自己嘴的承認,朱棠也已經確認了這謀逆之事確實屬實。
但流程總是要走一走的,起碼也要看看他的大內總管到底是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往青樓跑,還跟平南王府攪和在一起。
「這位王總管這兩日還做了點事情,」戚尋繼續說道,「陛下讓魏子云等人以月光變色錦為信物進入皇城之中圍觀比試,他倒是發現了商機和繼續攪亂渾水的契機。」
「他開了內務府庫。」朱棠笑意不達眼底。
雖然戚尋總覺得他這個震怒的狀態多少有一點是因為,這種賺私房錢的法子可要比朱棠很有分寸地從戚尋這裡賺個保護費,要來得暴利得多。
「戚姑娘,你覺得朕應當如何處置這些人?」朱棠問道。
他自覺自己也是個替大明殫精竭慮的好皇帝,也大概是因為施加的仁政太多才讓有些人覺得他是個好脾氣的君主。
但若是連主意都動到了他的位置上他還能忍,那隻怕他的皇位也坐不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