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今看守皇宮的米蒼穹已經不在了,諸葛神侯又顯然不會在意戚尋的這種舉動,她乾脆堂而皇之地和神侯打了個招呼,溜達進延福宮找無情嘮嗑去了。
她潛入皇宮的時候,距離宮中的這場偷梁換柱之行已經又過去了一陣,此刻已經到了八月與九月的交匯,映照在宮殿屋脊上的殘月清光已經有了點秋意的冷清。
延福宮中此刻無人打擾,無情便也卸掉了那身偽裝。
在月色冷清之中戚尋倒是覺得他看起來要更有一種寂寥。
聽到她問起宗澤這個問題,無情回道:「當年宗澤先生的殿試,世叔曾經和我們講起過一點,說他當年敢於打破規則陳情萬言,但這畢竟不是我親眼所見,所以這也不是我與世叔商量做出這個決斷的憑據。大約在五年前,宗澤先生擔任了登州通判,我辦案途徑登州,才算是和他有了一點接觸。」
登州通判這個位置其實是為了加強北部邊防而在那段時間內設立的職務,宗澤靠著庶務盡心做到了這個位置上,只可惜……
「可惜宗澤先生在任上,將宗室在登州掌握官田的弊病,一併寫入了上表奏章之中,就此遭到貶斥,從此賦閒在家。」無情嘆息道,「藉口荒唐又如何,如今最要緊的是人盡其才。」
「以連雲寨為例,如今的北地邊防一塌糊塗,甚至靠著這些個自發組織的勢力,都要比之官府的勢力好得多,若是宗澤先生就任河北東路總管後,能將這一線的邊防事項先梳理清楚,總好過一頭霧水的情況。」
泱泱大宋並非是無人可用,只是時間不等人。
要知道在三年前進攻遼國春州,取得了一場意外勝利的完顏阿骨打,正是老奸巨猾的年紀。
放在古代,五十多歲已經不能稱得上是壯年,他若想在有生之年有所作為,只怕並不會等待太久。
諸葛神侯當年能有改換新君的志向,更是一度涉足到平定西南儂智高的叛亂之中,對邊防的事情也比誰都要緊張,在他教導之下長大的無情自然不會小看金國勢力,哪怕如今金和宋還並未接壤。
「大捕頭費心了。」戚尋說道。
「難為你還叫我一聲大捕頭,只是不知道何時能夠重新回到這個位置上。」無情握著手中的筆,戚尋跳窗而入的時候,他正在繼續模仿趙佶的筆跡,以免在細枝末節的地方招人口舌,現在和戚尋提及軍務,便順勢拿過了一邊的地圖,
在圖上勾出了兩個圈。
「有些事情我想一口氣就做到,但又知道這樣傷筋動骨的事情不能一口氣去做,我畢竟不是戚姑娘送來的黑玉斷續膏,可以在短短一月之內讓大宋重新折斷後再生的新肢長成,長到足以成功立足抵禦外敵的地步。」
戚尋對地圖上圈起來的位置有點印象,「大捕頭想換掉的是河北西路和河東路的總管。」
河北西路與河北東路守望相助,河東路有對陣西夏的職務,確實應該儘快換上合適的人。
但也就像無情所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
趙佶這個人不幹正事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在短時間內不做出太大的改變反而是一個下達指令的好時機,而後才是真正振作翻盤的時候。
若是戚尋沒猜錯的話,河北西路和河東路其中一路的總管應該是劉延慶的,至於原本被童貫佔據了軍功的韓世忠,或許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夠得到升遷了。
至於嶽飛……咳咳,他現在應該還沒到二十歲的樣子。
不過說到嶽飛,倒是不免讓戚尋想到了原本打算取之於飛,用之於飛的武穆遺書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從倚天屠龍的世界中,靠著助戰的方式將武穆遺書給撈過來。
「戚姑娘在想什麼?」看戚尋的目光中似有沉思之色,無情出聲問道。